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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月笛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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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战俘1945》长篇连载,以淮滨抗日战士为原型之一的二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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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30 11:34:1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郑州

回 天月笛语 的帖子

天月笛语:呵呵,谢谢,我前面用高级模式了,而且用五号字,结果出来比普通的还小,奇怪……

内容来自[短消息]  (2014-06-29 22:35) 
字号我帮你改完,期待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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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30 16:38:3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商丘
谢谢,非常感谢!真是太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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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30 16:40:3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郑州
不客气,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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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30 16:47:3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商丘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四十三位兄弟下落


又是昏天黑夜下放工,战俘们依然在日军监工的打骂中走回战俘营。一些日本兵似乎为了在福田第一天值班有个好表现,干牛鞭举得更高了,三八大盖步枪枪托砸得更狠了,那结果是又有多名战俘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身。
可怜的是,因为天黑,刘少林看不清那些战俘是哪国人。
而走在谢洪鼎和李淮山的身边,憋了一天的话终于开口。
“连座,”刘少林极其细小的声音说,“昨晚去打针的四十三位战俘,已经没有了,包括之前的竹棍,可能都被鬼子打了毒针,然后丢出去了。”
“毒针?”谢洪鼎疑惑道。
“有这种事情?”李淮山很是惊讶,“你看到了什么?”
“昨晚你们刚走,野田和子就给那些战俘打针,但在扎针时的奇怪表现和战俘所表示的痛苦让我以为是和子的态度和治疗的正常过程。而今早我们走出战俘营,去上工,我看到医务室后面堆着好像是死人,很大的一堆,人头人脚人手人胳膊支楞八叉的。”
“你看清楚了?”谢洪鼎镇惊地看着少林。
“虽然医务室后面有些黑,但还是能分辨出。”刘少林肯定道。
“有没有别人看到?”谢洪鼎转脸看向刘富贵。他想他和刘少林整天形影不离,刘少林看到,他应当也看到的。而且这个刘富贵昨天也去打了针,他怎么没事?
刘少林似乎看出谢洪鼎的疑惑,他便把昨晚在医务室富贵不肯打针换吃药的情况说了一遍。
“富贵,你看清了吗?那堆的确是死人?”谢洪鼎望着刘富贵。
“报告连座,当时我走在少林的里边,少林看到了,少林让我看时我还没转身,一些日本兵就冲上来鞭打我们,所以我就没看到。但我相信少林,他看到就是真的。”富贵肯定地说。
他心里还在为昨天没有打针换吃药而庆幸,不然,他真像少林说的,打了毒针,然后慢慢死去,变冷变凉,被日本兵抬出来堆在死人堆里。
“恶魔!屠夫!法西斯!”李淮山气愤地有些想怒吼,因为那里不但有盟国战友不但有中国同胞不但有国军战俘,还有八路军战俘。四十位战俘,只是暴雨下发烧,因为治疗就遭了毒手,天理能容么?他几欲想爆发,去反抗去战斗去与鬼子拼命,但他又强压着怒火,他身旁的周斌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停地晃着示意他冷静。
“少林,去联系史密斯上尉,并请他带着每中队的中队长,我们要集体去问昨天四十三名战俘的下落!”谢洪鼎命令道。
刘少林接到命令,迅速但又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史密斯上尉。史密斯上尉向他笑了笑,他看了看一旁被一位军事长搀扶的阿莫斯少尉,然后小声地说:
“谢谢你少林,我都知道了,我要替阿莫斯再次感谢你!”
阿莫斯也对刘少林以笑相迎,但他走路很困难,日本人的三八大盖步枪的枪托,把他的腰砸得不轻。
“上尉先生,”刘少林用着只有史密斯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您和戴维斯能通知你们的六个中队长吗?战俘所有领导全部在医务室前集合,我们要集体询问昨天在医务室治疗打针的四十三位战俘的下落。”
“怎么?他们出事了?”史密斯上尉很是惊讶,因为那四十三位战俘,也有他们很多的同胞和其他盟国战俘。那些人只是因为暴雨淋得发烧感冒而已。
刘少林并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向谢洪鼎他们靠拢。
这时,战俘队伍已经快到战俘营的门楼前面,而福田中队长则站在食堂摆放的饭桌最前端,高傲地站在那里,左手拄着战刀,右手空空的袖筒在风中飞荡,尽管这般,也是那么地高傲。
而且,战俘队伍经过福田的旁边时,不管是第一大队的战俘,还是第二大队的战俘,都要对他鞠躬并喊着“汰菌”、或“龟孙”。
“福田个龟孙样子!”李淮山旁边的周斌冷冷地说道。
“没办法,现在这种情况,大家一定忍!”李淮山平静地说道,并且他的目光开始紧紧地盯着医务室的后面。
谢洪鼎也是,他和刘少林刘富贵都转着头向那个方向看去。
漫天星斗的时候收工,医务室的后面又是探照灯所照范围的死角,那里依然黑乎乎的。但那里一片平地,似乎什么都没有。
“肯定转移了。”刘少林轻轻地说。
“不管他们,我们就要看他们的下落。”谢洪鼎有些坚持地说。
大家已经走到福田石根中队长的身前,他仍旧那么趾高气扬地拄刀而立,享受着两千多战俘的鞠躬和呼叫。
“龟孙!”
走在最前面的周斌弯过身后,再次大声地喊着福田。
なかなかいいよ!
”福田得意地点着头。他心里想着这个比汰菌更高的称谓是多么地令人满足和陶醉。

“龟孙!”
“龟孙!”
后面的战俘一个接一个地喊着。
刘少林来到黄玉材的面前,接过他递过来的糠团和盐水,看到黄玉材忍不住竟然笑了起来。不过他只笑了一下,向刘少林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看福田和中国战俘,再次合嘴而乐。
刘少林不敢与他说话,匆匆而过。
普通战俘领了糠团之后回了屋棚,而谢洪鼎李淮山史密斯戴维斯以及十多个中队长留在了广场之上。他们不言不语,看着医务室暗暗地伤感和愤怒。刘少林虽然不是军官,但双方对他都很喜欢,他夹在中间,也不妨碍任何事情,谢洪鼎总要留位信得过的在身边使用。
史密斯上尉和英国战俘中队长库克,也各自留了一名士兵在身边。
あなたは何をしますか!あなたは何をしますか!造反したいですか?

看到这种情况,几个日本兵和福田中队长马上吹着哨子跑了过来。
“福田汰菌!”李淮山严肃地说道,“我们想看望昨天就医的四十三位战俘。请允许!”
“混蛋!”福田冲上前来,想伸手击打李淮山的脸,但因手中拿着战刀,只有一只手而只好作罢。
“你们地,没有事先的通知,聚众是要受惩罚地!”福田恶狠狠地说道,并握紧了战刀。
“我们没有反抗的意思,”谢洪鼎也极其温和的口音说道,“我们只想看看昨天四十三位兄弟的治疗情况。”
We want to seethe body of the43 brothers?

史密斯截维斯也用站英语表述着。
ばかやろう!
”福田恼怒地要拔战刀,但门楼上的大灯忽然亮了,松井大队长闪动着狰狞的目光,一瘸一拐地从门楼上走了下来,并来到众人身前。

“很好,”松井一反常态地和声道,“你们跟我来!”
然后他率先走向了医务室的大门。
谢洪鼎李淮山马上愣了,难道四十三位战俘还在医务室治疗?刘少林看错了?
现在心里最激动的就是刘少林了,难道凌晨看到的那一堆是眼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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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全都转院了


松井在木村医生的迎接下,走进了医务室治疗大厅。松井转身向着战俘长官招手:“
すべて入って来て!

谢洪鼎和密斯上尉带着战俘十数个长官,走进了医务室。刘少林最后一位跟进。
让刘少林失望的是,医务室里并没有四十三位战俘的身影。所有的床铺,都是空的,野田和子向松井恭恭敬敬问候后便坐在医药架前,冷冷地看着战俘长官们,仿佛就像从来就没进来人一般。当她的目光和刘少林的目光相碰时,她却鄙夷地把脸扭向了一边。
而福田和子则面无表情地退出后门,她似乎有意躲着大家。
“你们关心四十三位战俘,帝国又如何不关心?”松井冷冷地说道,“帝国多了四十三位战俘的劳动,有可能就能打败世界一切的反日同盟。他们四十三位,早晨已经被送到上松町更好的医院治疗去了,你们地放心,他们不久就会回来地。”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木村医生。木村连忙站直了腰板,严肃地点头说道:“
全くそう!

“放心,”松井再次冷冷地说道,“我们地不会骗你们地,我们说全部转院就是全都转院去了!你们地散开,不然麻烦就会来的!”
松井阴阴地笑了起来。
而窗口外面,数十只三八大盖步枪的枪口,直直地对准着医务室内的战俘长官们,并且咔嚓咔嚓拉栓上膛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谢洪鼎与史密斯等人激动异常。有谁能信松井的鬼话,四十三位战友就这般地消失了,转院去了,日本人的心有那么好吗?鬼才相信。
但是谢洪鼎与史密斯等人,还是在窗外日军枪口的威逼下,退出了医务室,然后悲愤地回到各自的屋棚。
回到了屋棚,谢洪鼎恼怒地说道:“小鬼子太猖狂,太没人性,四十三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
“你派派我们每天死多少人?饿死累死打死砸死不停地死,鬼子还会吝惜这一下子杀死四十三个伤病的战俘?”李淮山有些无力地说。
“看来打毒针是真的,少林和富贵反应快,富贵要是也被打针,那莫明其妙的数字不是四十四了?”谢洪鼎看着少林和富贵,还是为富贵躲过一劫而高兴。
“肯定是那样,小鬼子真是法西斯,对四十三人一下子下毒手。”李淮山忽然压低了声音,“鬼子不管在中国战场还是在东南亚和太平洋战场,不像以前那么顺利了,你看那些日本兵,老弱病残有多少又是孩子兵?小日本也就这么大,人力有限,资源有限,连医务室药橱里的药品都没有多少。有点药他们也自己用了,这里有几百名从战场上退回来的鬼子残疾兵,伤痛感冒小磕小碰,哪还轮到给战俘用药?”
“这样,通知所有第一大队战俘,所有现在和以后生病人员,不得到医务室打针。”谢洪鼎说道。
赵谭和周斌,马上起身前往每个中队,传达谢洪鼎和李淮山的命令。而就在他们前脚走,后腿足有十来个日本兵,一瘸一拐地挥着干牛鞭冲进了大门之内。
他们叫嚷着吼骂着举着干牛鞭见人就打。也就是说,他们进门之后,只要经过的地方,战俘都没有跑掉挨打。
“大家忍着。”谢洪鼎无奈地说,“每次我们有个小举动,他们就要找事打人。今天只是问问四十三位战俘的下落,而事实他们就那么用毒针杀死四十三条生命,他们就这样没天理了。”
“小鬼子!”李淮山咬着牙。在刚刚被俘之时,有的战士因为受不了鬼子的折磨,往往在一腔热血的最后,瞪着眼血吐鬼子都是这样骂的。虽然小鬼子说不要喊他们小鬼子,但事实是他们做的事太龌龊太卑鄙太残忍,世界上不管谁在当时那种受害的位置,都会不由自主地叫他们小鬼子。
现在冲过来的这十多个鬼子兵,歪歪斜斜一瘸一拐没一个正常人,但是他们比正常人更凶狠,干牛鞭举起落下,啪啪响的同时,伴着他们的笑骂和战俘们的痛叫,不时的此起彼伏。
而对面的第二战俘营的棚屋之内,同样传来鬼子的打骂之声和战俘的疼叫之声。虽然那里爱害者西洋嗓子所惨叫的痛苦的音律与第一战俘营东方人的不同,但最终的结果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人体细胞皮肤肌肉骨骼所遭受毒打的出自机体的自然反射。
谢洪鼎李淮山刘少林等人无一例外地遭受了鞭打。刘少林只是暗暗地把肌肉绷起,那样干牛鞭所造成的疼痛就会小些。待那些鬼子风卷而去,李淮山摸着被鞭抽的肩膀对谢洪鼎说:
“我们的行动要快点进行了,不能这样小鬼子想怎样就怎样!”
……
漆黑的夜晚,战俘营只有鬼子岗楼不停的探照灯扫过和狼狗的叫声。还有就是越来越多的战俘被鬼子所打的伤口化脓,以及脚下被矿洞石块划破的伤口感染腐烂所造成疼痛的呻吟。
刘少林随着周斌马三伟又钻进了床下开始挖洞。而且从今晚开始,将多派人手轮番挖洞,总共要挖三个小时。
刘少林他们这是最后一轮了。
他们虽然没有金属器具,但用着竹片,和十足的干劲,那进展也是很快。
他们已经从竖井变成了横井,并且向着第二战俘营的方向,前进了三米之多。
如果对面也像他们这样的进度,过不了两个晚上,他们就可以打通了。在没有鬼子监视的情况下,各国战俘领导的共商对策,将对战俘的保护起到很大的作用。至少,可以阻止战俘被鬼子折磨死亡的速度。
而在第二个晚上,又轮到刘少林周斌马三伟他们下井时,刘少林竟然惊喜地发现,洞里多了把长柄的铲子。
刘少林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战俘食堂里见过的锅铲。
“你们连座让黄玉材弄的。”周排长呵呵地笑着,“黄玉材就想办法弄了一把。”
“我就知道连座安排老黄有目的。”刘少林握着锅铲乐了起来,“这可是咱们两千多战俘唯一的铁器了。”
“那是,只这点黄玉材就立了大功。你们连座都许他出去之后当排长了。”
“那倒是。”刘少林抡起锅铲,迅速地挖起土来,“那样老黄回去也是个军官,就不用给人抵壮丁骗钱了。”
但是,周排长忽然静了下来,让刘少林和马三伟细细地听。那是个极其细小的声音,来自于面前的泥土中,而且面前的泥土还有些微微地晃动。
刘少林看着泥土,身体若有所动,但突然,他迅速地向最上面的泥土伸去手,一下拽下来一条红色的蚯蚓来,抖抖蚯蚓身上的泥土,一张嘴,把它放进了嘴里,然后喉咙滚动,把它咽了下去。
虽然味道不好,但他还有些满足地吧嗒了一下舌头。
这一切让周排长和马三伟看呆了。
“少林,你敢吃这个?”马三伟摇着头,表现出不可理解。但他的肚子忽然骨碌碌地响了起来,他动了动喉咙,似乎心里在想,那东西好不好吃呀,我都要饿死了,一顿一个糠团连个半饱都不能。
“敢吃。”刘少林果断地点头,并看着周排长笑,“人快饿死的时候,什么都敢吃,活命要紧,是吧周排长?我见过美国人也吃这个,而且前几天亲眼见阿莫斯抓住一只壁虎吃。”
“这倒是个好办法。”周斌也动了动喉咙,“如果按照一顿一个糠团又干这么重的活,没有半年我们就累死饿死了。我要向李连长回报,不但我们要吃草根,土里的这些小家伙也要委屈一下,先救一下我们的命。”
“要通了!”刘少林吃了条蚯蚓似乎感觉到了力量,他铿锵地抡起锅铲,对着还在不停地晃动的泥土,猛猛地来了几下。
接着一个小洞出现,接着对面的烛光照射过来。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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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30 16:54:0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商丘
第三十三章 第一次聚集


昏暗的小洞对面的阿莫斯也愣住了,他看着刘少林,一双漆黑的眼睛和一双深蓝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忽然,两双眼睛眨过之后,两人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少林!”阿莫斯少尉把一只大手伸进了小洞内,那只手干瘦,布满伤口和老茧,同时又长满密密麻麻的黄毛。
刘少林也伸出手握把那只手握住了,他晃动着,两人欣喜地对笑着。不过阿莫斯的目光停留在了刘少林的手上,那只手虽然也有伤口也布满着老茧,却看不到明显的毛发,是那样的光滑细腻。
粗糙和细腻有力地接合,两人都激动地握着对方。
“是阿莫斯少尉。”刘少林欣喜地对周排长和马三伟说,“我们打通了,打通了!”
“少林,我们要赶快些!”阿莫斯说。
阿莫斯和刘少林同时抽回手,同时拿起工具,同时挖着面前的泥土。
可能是心情的原因,两人的速度达到了最快,十五分钟不到,两人面前的洞相通了。虽然错了半尺,但是修补之后,这个洞终于相通,第一战俘营和第二战俘营终于有了属于战俘自己的通道,不受鬼子管制和监视的通道。
“告诉两位连长,让他们下来!”周斌对马三伟说。
“是,班长。”马三伟答应着弯身走了回去。
而阿莫斯也向他身后的一位军事长传达了同样的意思。那位军事长也回去向史密斯上尉回报去了。
很快,谢洪鼎李淮山和史密斯戴维斯在地道中间相会。但是,因为地道太过矮小,四个人只能蹲着身。
“史密斯上尉,我感觉这里太小了,能不能在这里挖出一个房间,至少能蹲下十几位盟国战俘领导。”谢洪鼎建议。
“我感觉也是。”史密斯上尉看着地道说,“向四周各挖出两米。”
“那样会塌下来,”李淮山却皱着眉头,“塌下来,鬼子马上就知道我们的秘密。”
谢洪鼎马上看去李淮山,他知道李淮山在华北平原与鬼子打了五六年,而华北平原的抗日地道是出了名的,他也算一名老将,知道一些地道地战术。在这里,虽然与鬼子明斗用不上地道,但战俘领导的碰头聚会商量事情,是少不了地道这个工具的。谢洪鼎看着眼前的土层,也是感觉向四周各挖两米,有了长宽四米的悬空,那么这里的顶部泥土肯定要坍塌下来。
“上面用穹顶,下面宽阔。”李淮山比划着说,“咱们西北黄土高原上的窑洞穹顶,和西方教堂建筑的穹顶,其实与咱们现在即将要挖出的房间是一样的道理。穹顶有个很好的支撑作用。”
“那么,就是要往下面斜个弧度挖了!”戴维斯看着脚下的泥土。
不过李淮山看着泥土却皱起了眉头,因为泥土里满是石子,越往下石子越多,如果下面挖了一米就是坚硬的山石,那可就惨了。
“挖吧,我们两个大队多派些人,连夜往下挖,争取一个房间出来,明天争取能开十二国战俘领导会议。”李淮山说。
“我同意。”史密斯上尉举手说。
“我也同意。”谢洪鼎也表了态。
“我会安排食堂我们的人,今天所有参加挖洞的战俘,都会拿到一个稍大的糠团。”戴维斯说道。
…………
经过战俘领导的们的安排,挖屋行动很快开始了。
挖一间房子要产生大量的土,而谢洪鼎史密斯他们则一致主张,把这些土就撒在战俘们所睡的木板床下,然后每位战俘,再一天一点地把它们装口袋里运出去,撒进山野。
有了干劲,一间房在加派了人手的情况下,半夜就完成了任务,然后大家开始各自回去休息。待到凌晨五点鬼子吹哨喊上工,刘少林他们虽然还在为昨晚的加班感觉很累,但有了那种即将到来的希望,他的劳累,却消失了少。
刘少林在队列中,再次看了看医务室的门,它紧紧地关着,木村医生和野田和子一定在里面,在侍弄着杀人的毒针。不过,福田和子要好许多,她不但外表善良,而且内心也比野田和子好许多。对于一次性毒杀四十三位战俘,她虽然表达了悲伤,但她又为何不事先通知战俘们,让战俘也像富贵一样,只要药不打针。
但刘少林马上想开了,福田和子肯定有她的难处,在数百人的杀人机器中间,一个人的善良,又能拯救出什么?
而谢洪鼎又交给了他新的任务,去通知朝鲜、印度和苏俄的战俘队长,半夜开会。
刘少林为难地接受这个任务,他说他不懂朝鲜语,也不懂印度语,更不懂俄语,结果是赵谭趁拉屎的时间,给他用英语写了三张纸条,让他转交给三国战俘领导。
只转纸条不说话,这让他感觉再简单不过。刘少林身手敏捷,扛着矿石在经过三国战俘领导人的身边时,向他们眨了眨眼,然后把纸条直接塞到人家的口袋里。
他那塞纸条的速度,让那些日军监工,也是没办法发现。只是他总在人群中穿梭,却引来鬼子的目光。而刘少林并没有偷懒,他背矿石,不管是重量还是趟数,都可说是两千战俘的佼佼者。鬼子似乎也喜欢勤奋能干的人,他们渐渐对刘少林的监视放松了。
……
终于熬到放工的半夜时分,约定的一点钟,十二国战俘领导竟然准时钻到地道下的那间小屋。
那间小屋加上穹顶也不过一米八高,个头稍高的就要半弯着身子。但是挖屋人员已经费尽了力气。因为脚下就是坚硬的石壁,半山上浮土层很薄。
但在这种生命随时就被剥夺的战俘营,这个有着穹顶的屋子却是大家心中最安全的地方。谢洪鼎与史密斯他们竟然开玩笑说,以后就称这间屋子叫穹屋。
刘少林也被充许进入,因为他是谢洪鼎和李淮山最为信赖的人。同时他和周斌马三伟以及阿莫斯都身肩放风、保卫、警戒的任务。
在各国战俘领导进入穹屋的时候,刘少林发现那位高大的英国战俘领导库克对于印度战俘领导桑贾伊的到来很是气愤,正要说什么,但被史密斯与戴维斯按着他的肩膀,使他坐下并平息愤怒。
“库克要干什么?”刘少林不懂英语,他问蹲在身边的周斌说。
“库克说,印度只是英国的领地,不应当作为一个国家与他平等出现。”周斌对于英语竟然还能懂两句。
“好吧,现在我们开会吧!”李淮山笑了笑,“在共同的敌人日本法西斯的面前,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只有我们团结,我们才能活下去。”
“说得很对,”史密斯称赞着,并把目光压向库克,“所有人必须团结,不然我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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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史密斯的哭述


刘少林坐在会议的最外围,虽然对于英语很不了解,但他只听中文,偶尔问一下周排长。
赵谭的用处突显了出来,他除了会母语外,还会英语日语。赵谭把史密斯库克等说英语的翻译成汉语,又把谢洪鼎李淮山讲的汉语,用英语翻译出去。
反正刘少林听到谢洪鼎和史密斯上尉要求,会议以英汉两种语言进行。巧的是朝鲜战俘长官会中文,苏俄与荷兰法国战俘长官会英语,其他美英加澳西新菲都讲英语。这也让刘少林惊诧,世界上怎么那么多国家讲英语。
“因为早先英国太过强大,到处殖民,所以边殖民边撒种的情况下便有了现在的结果。”周斌开玩笑地说,“我说的是个事实,但事实往往不能表露出来,咱们只能私下说,不然你让他们听到了,听到了就要抗议你了。”
刘少林说,“我一句英语都不会说,他们也听不到。不管什么,咱们现在的共同敌人是日本鬼子,共同目的是活下来。”
周排长笑了下:“少林,看来你成长了。”
两人不再玩笑,开始认真听战俘领导们的大会。刘少林听到好似大会第一项是选十二国战俘领导委员会成员,根据战俘人数和国家分选出十四位委员。
十二国除了中国美国每国出两人外,其他国家每国均为一人。刘少林就听到赵谭在念委员的国别及名字。
中国选出的当然就是谢洪鼎和李淮山;美国是史密斯和戴维斯;英国是库克;朝鲜是金玉浩;菲律宾是派恩;澳大利亚是布鲁克;印度是桑贾伊;法国是拖马斯;荷兰是吕特;加拿大是贾斯汀;新西兰是大卫;苏俄是伊万诺夫。
接下来会议继续了几项,但太过专业的术语,让刘少林听得懵懵懂懂,他都有些走神。在最后讨论时,刘少林就见李淮山对苏俄的伊万诺夫特别亲热,问了他憋了很久的问题。
那就是苏俄与日本并没有宣战,他们这十八人(此时只有十七人),为何也在日本战俘的中间?
听过介绍,刘少林才明白,原来他们有十三人是海上一个侦察分队,因为快艇失去动力漂到日本海域,就被日军当成俘虏抓捕了;另外九人,则是苏俄派往中国东北执行侦察日本关东军行动而被抓的。在转运到上松的途中,他们二十一人被日军折磨死三人,前几天又死一人,现在只剩下十七人。
至于朝鲜战俘(一些自称大韩帝国),则是朝鲜抵抗日军侵略的抗日游击力量。日本强行吞并了朝鲜,但勇敢的朝鲜人民是不接受这个强加之痛的,一些人进行了英勇的抵抗。而被俘的朝鲜不知有多少数量,他们这二百人(现在只有一百九十二人),是由最初的四百多人变成的现在这个数字。
……
……
接下来的数天,战俘领导委员会都在开会。因为两千多名战俘,每天因为饥饿、疾病、被日军监工活活打死的不下三到五名。其中以中美两国战俘为最多。
每次会议,本来拟定好的议程,都被战俘领导的哭述所变成了悲痛回忆。而刘少林则越听越感到吃惊。
荷兰战俘领导吕特说,他们是在印尼战场上被俘,本来以为日本人会善待战俘,没想到他们把战俘关在集中营,饥饿鞭打辱骂刀刺日军虐待所至的疾病,许多人被折磨死。而一船船被运到日本本土进行掏矿的苦力,一路海船上又被折磨死不计其数,到了日本掏矿,同样要面对塌顶、瓦斯等威胁。他们这批是从日本北方转运而来,已经在日本从事苦力两年。
“唉,受虐待的不止我们中国战俘。”周排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着刘少林,“所以鬼子越残忍,我们要越坚强。”
“所以我们要行动了。”刘少林握紧了拳头,同时看到英国战俘领导看了下加拿大战俘领导贾斯汀,两人竟然流出了眼泪。
他说他们是香港战役被日军所俘。而日本在把他们的一部分装在船上运往日本的途中,因为受到盟国潜艇的袭击,大船沉没。而日本派来的解救船只,只救日本的那些看守,很多战俘被活活闷死在船中,另一些战俘则淹死在海水里,一些则被直接用枪射杀,一些逃到小岛被中国居民所救,日军又挨家挨户搜捕,鞭打枪砸再次赶到船运到日本做劳工。
“和我们的命运一样!”马三伟小声地对少林说,“一路上所遇,和他们讲的不是差不多?小鬼子做事真丧尽天良!”
“你们这还是好的呢!”法国战俘领导拖马斯则大哭。
他说他们和盟国士兵在越南和老挝战场被日本人俘虏近四万人,但在死亡战俘营,被日军屠杀折磨得最后活下来所只有九千人。
“别说了,”史密斯上尉同样地悲痛,他竟然扑簌簌地流出了伤心的眼泪,一个身材瘦高的美国上尉就那样边哭边说,“每个国家的战俘,与日军都有一笔不可原谅的仇恨。我们的灾难起于菲律宾巴丹半岛。”
“当时在巴丹半岛我们被俘的接近八万人。”史密斯看了一眼坐在他不远处的菲律宾战俘长官派恩。
“日本士兵冲上来鞭打我们用枪托狠砸我们,抢去我们的手表、项链、钱包、戒指……所有值钱的都被抢光了,而且我一直珍藏的两根雪茄,这是杰克逊上校送我的一盒,没舍得抽完,结果也被他们抢了去。甚至连我的一支钢笔,也被一个日本士兵抢去。”
“然后这些疯狂的日本士兵押送我们到60英里外的战俘营,虽然只有60英里,但却是我们的死亡之路。”
“天很热,我们本来多天吃不饱饭,很多人还有腹泻脚气病,在日本士兵的打骂之下,没走多久我们就感觉饥饿和干喝。”
“一些腹泻的战俘憋不住,就去路边方便,但日本兵根本不允许,他们会一刺刀挑了出队者,或开枪把正往路边走的和已经蹲下来排泄的战俘击毙。”
“很多人不敢方便。有很多人直接拉在裤裆里。而日本人却不停地鞭打我们,用步枪枪托有事没事地狠砸我们。”
“接下来是体弱多病的战俘开始了恶梦,那些战俘身体本来就很差,经过这种高温饥饿干渴和打骂的折磨之后,一些人停在那里弯腰或蹲在地上喘息,但马上跑过来鬼子,他们举着刺刀毫不留情地将之穿胸;一些人晕到在路边,鬼子就用刺刀把他们钉死在那里;甚至一些走不快慢慢落队的战俘,被鬼子直接开枪击毙……”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越来越高,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干渴,那种干渴的滋味是一般人所不能想象的。”
“本来巴丹半岛有泉水和自流井,甚至一些当地土著也送来食物和水,但日军就是不让我们接近水源,那些土著也被赶走甚至遭到射杀。”
“我们越来越饿,越来越渴,但他们只在第一天时提供一个还没鸡蛋大的米饭团,然后再也不给我们食物。”
“随着时间流逝,我们的行进越来越慢,而日军为了震慑,会时不时拉出一些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直接用刺刀挑死或射杀。”
“干渴越来越难以煎熬,我们看到水塘或者河流,不管它多脏,总有人冒死跑过去喝水。但往往还没跑到就被射杀或刺死。”
“而行进的最后几天,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去冒死渴水,而是渴得实在难熬,一群群地冲到水塘或河流里去喝水。”
“而鬼子们用步枪射,用机枪扫,大片大片的生命,止于水源的旁边。”
“而且那些河水因为高温和污染肮脏不堪,冒着绿泡十分地粘稠,还漂着一些前段时间战斗死亡的盟军士兵尸体,而且已经腐烂生蛆。”
“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战俘,喝上一口两口水,侥幸躲过日军的枪杀,也会因为严重腹泻而慢慢地倒下,并在鬼子的子弹射进身体后闭上眼睛。”
“一路上都是倒下的我们战友的尸体,那种可怕的场面,会让人一辈子不能忘记。就是到了战俘营,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折磨我们,只两个月过去,我们近八万名战俘,活着的还不到四万人。”
“最近两年,他们又开始把我们运往日本本土做劳工,给他们掏矿、搬运、生产战争物质。而在我们从菲律宾运往日本的海上,我们同样还要经受种种的苦难,船被盟国潜艇误击,则全船人命葬大海;他们用来运送战俘的船舶破烂不堪,我们数百人被挤在阴暗的船底,而他们又用帆布把甲板蒙住,我们很多人被活活闷死,饥饿、疾病、鞭打、枪杀,能活着到达日本已经是万幸。”
“现在,我们在这里,在这个山上掏矿,我们仍旧以每天若干人的速度在死亡着……”
史密斯再也说不下去,哇哇地大哭起来。而且哭声很大很悲切,这可吓坏了其他战俘长官,谢洪鼎和戴维斯甚至立即扑上去捂住了史密斯上尉的嘴。
Captain Smith! be careful, the devil is just above, otherwise we all die!

戴维斯出着一头冷汗,紧张地唇语。他真想不到一向冷静的史密斯长官现在竟然失控,并且这么激动!

而分别在穹屋两门旁边的负责警卫的刘少林和阿莫斯,连忙迅速地转身跑爬出去,向着各自的战俘营的出口,去察看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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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任务


好的是史密斯穹屋里的痛哭,并没有传出地面,刘少林趴在黑暗中看着通道岗亭里的鬼子依旧正常巡视。这说明地道穹屋上面土层的隔音效果还算可以,它把美国史密斯上尉的悲痛,深深地掩藏在泥土细胞里,世界上有些人可以丧尽天良,而泥土它不管中国美国日本还是世界的哪里,都是那么地善良。
“没有事!”刘少林爬回穹屋,并向谢洪鼎和李淮山报告。
Security, the enemy is not found!
”阿莫斯向史密斯与戴维斯回报。

“那么,我们继续吧!”谢洪鼎说道。
“现在我们两千多名战俘最为迫切的就是没有鞋子穿,”李淮山说道,“大部分战俘的鞋底被矿道里的石子磨破,脚板划破,感染化脓,已经有数位战友因为血液感染和发烧死去。而我们不止一次地向木村医生要这方面的药品,但木村一直推脱说要想治疗,只有打针。那种毒针没人敢去打,所以我感觉眼下我们最迫切的就是向松井要鞋子,没有鞋子,我们实在不能再下矿洞。”
刘少林连忙看了自己的鞋子,心说来这里第二天鞋底就磨穿了,脚底板的伤口不知道有多少。幸亏从小光脚板在村里摸打爬拿到处走,有时候摸鱼捉虾脚板被河蚌壳划伤多次而练就了不凡的抵抗力,不然自己的脚底板早就烂了几道子了。
刘富贵的脚就差了些,富贵家富,从小到大啥鞋都穿过,从堂屋到厨房有人抱还有人撑伞挡雨遮太阳,那脚一直精贵着呢。但他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脚底板上的伤口一天天增加,早些的都开始感染化脓,加上淋雨感冒还没好透,整个人瘦得已经没有先前的样子。
“我看这样吧,”史密斯说,“明天夜晚放工,我们将向松井申请鞋子。”
“现在的小鬼子只知道让咱们干活儿,你要向他们要一点东西,就像要了他们的命。松井不知答应不答应。不过我看态度上,我们千万要和缓……”谢洪鼎补充分析。
又不知多少时间过去,刘少林正在静静地听着洞外的动静,忽然他被谢洪鼎叫了过去。
刘少林转过身面对穹屋,竟然惊奇地发现穹屋里的十二国战俘长官的眼神,竟然奇刷刷地看着自己,并且有着笑意有种期望。
“少林,”谢洪鼎拍着他的肩膀,“经过委员会领导的一致意见,我们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任务?”刘少林心说有什么任务?不会让我到松井的房间里趁着他睡成死猪,我悄悄溜进去借几双鞋子出来吧。可这战俘营可有两千多名兄弟。
“对,是给你的任务。”谢洪鼎用着命令但又包含着不由自主发笑的口气说,“这个任务很特别,非你莫可。”
“连座,别吊俺胃口了,你就说啥任务,我保证完成。”刘少林说。
“这个任务很艰巨,我们一致要求你接近福田和子!”谢洪鼎说。
“接近福田和子?”刘少林一头的雾水。
“是的,这就是你的任务。”
“连座,开玩笑吧?”刘少林摇头,“让我接近谁都可以,接近一个日本人,我能行吗?我感觉没一点把握。而且我也不想接近日本人。”
“福田和子与一般日本人不一样。”谢洪鼎说,“你看这里,所有的日本人都疯狂,但唯有福田和子还那么善良。你曾经与福田和子说过话吧?”
刘少林傻眼了,那是他替富贵向和子要药。
“给富贵要退烧药。当时我和富贵一致认为不能打针,打针就完蛋。”
“那你要到了吗?”
“要到了,富贵都快好了。”
“和子有没对你笑?”谢洪鼎再次盯着刘少林的眼睛。
“笑?笑了。”刘少林心说连座你今天咋弄地?纯心逗我吧?福田和子生性温柔,见着哪个人不是笑意盈脸?
“这就好了,所以你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和子,木村与野田和子没指望了,只有福田和子是个突破口。”谢洪鼎说。
“向她要鞋吗?”刘少林还是一头的雾水。
“不是鞋,是药。”谢洪鼎抬起脚,让人看他的破了的鞋底上脚底板上的伤口,“金疮药!”
“所有战俘的脚底板都有伤口,”李淮山有些严肃地说,“少林,你一定要引起重视,能不能从福田和子那里弄到金疮药。我看他们药橱柜里好似还有咱们云南的百宝丹,这些药肯定是鬼子从咱们中国人手里抢去的,如果要一些百宝丹,你就立了大功!”
提到百宝丹,那可是大名鼎鼎,中国老百姓可说家喻户晓。那是云南爱国名医曲焕章研制的对创伤有着奇效的白药。刘少林从小就知道父亲从赵集镇买了一小瓶,家里人干农活不管谁有个擦伤重创,喝敷那么一点点,让人想不到的效果就出现了。那一小瓶百宝丹,刘家人一直用了十数年。就是以后他当兵参加了国军抗日,看到一些老兵,也是自备百宝丹保安全。
但现在他们是战俘,随时都有被鬼子折磨屠杀危险,又如何接近和子,去给兄弟们弄百宝丹呢?
要知道,自己可是天不亮就去掏矿,天黑漫天星斗才回来战俘营,根本没时间接近福田和子,就是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无。
真是难煞人了。
……
……
刘少林没时间行动,但盟国战俘委员会的长官们却开始行动。
第二天,所有的战俘干活的速度都提高了,对着矿洞口福田中队长的笑加浓了,叫着“龟孙”的声音更甜了,掏矿的进度多了,背矿石的质与量也提升了,把个福田中队长乐的,单手拄着战刀,站在铁矿洞口,嘴巴是合不拢嘴。
在下午时分,终于,一队特别的背矿石队伍,停了下来。这一队伍有二十人之多,仔细看了,大多是十二国战俘长官。
刘少林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也夹在其中。他一直在找接机会接近福田和子,但在这宽阔的山野之中,哪有福田和子的影子。倒是这个凶恶无比的福田石根,每次背矿石下山,都要经过他的跟前。可日本姓福田的人太多了,这福田与那福田完全不是一回事,刘少林也只能把任务深埋于心,暗暗地寻找机会。
刘少林就见十二国战俘长官十四位,站在福田中队长的跟前,一脸地笑意。
“龟孙!”谢洪鼎躬身,“福田中队长真是威武!”
福田看着眼前的场景,竟然更加地傲慢与高兴起来。这就是征服的味道,就是胜利者的待遇,就是强者的享受。
“你们地,今天地很好!”福田中队长哈哈地笑着。
“福田中队长不但威武,而且帅气!”史密斯上尉竟然也少有地夸奖起来。
“福田中队长对待战俘,是最具有同情心最善良的长官!”英国战俘长官库克,竟然也第一次在刘少林的面前这样少有地夸人。
“哦哦……”福田中队长,乐得嘴巴都合不上,战刀在他的单手中,不停地歪来歪去。
“福田中队长阁下!”李淮山突然极其温和的语气,“我们两千多名战俘,在不停地劳动着,我们有些事情能向您反映一下吗?”
福田的笑突然少了一些。
“我们两千多名战俘,在这里掏矿多天来,几乎所有人的鞋底都磨破了,我们的脚底板都是伤口,很多人因此丧命。福田中队长能不能给我们解决一些事情,以来体现福田中队长的仁慈之心?”
福田的脸上的笑没了有了。
“我们请求福田中队长,命令木村医生,给战俘发放金疮药,并给所有战俘发放鞋子!”
福田脸上的笑终于跑得一干二净,一股怒气也愤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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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30 17:59:5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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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好:拜读大作。       (2014-06-30 17:59) 
万分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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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松井


“药品十分地匮乏,帝国士兵所需也十分紧张,你们地没有!”福田中队长连连摆手,“你们地好好地干活,鞋子,我地会向松井长官回报!”
“有您这句话,我们十分地高兴,希望福田长官把鞋子的问题,尽快地回报给松井长官!”史密斯上尉笑意可掬地说,“这能体现福田中队长的仁慈之心!”
“是的,能体现福田中队长的仁慈之心!”其他战俘长官也纷纷说道。
本来大家以为,这种柔软的恭维,能让福田正常地为战俘们的生存想一下的,没想到福田却突然掏出驳壳枪,愤怒地指向面前的十二国战俘长官。
“你们地良心地大大地坏啦坏啦地!通通地干活!”
十二国战俘长官还在犹豫之间的时候,福田的驳壳枪却突然响了,他虽然开枪的方向是各国战俘长官的头顶方向,但子弹却打在对面的岩石上,正巧有一位澳大利的黄头发战俘背着一袋矿石经过,不知是子弹反弹还是石头崩裂的石片击下,那位澳大利亚战俘马上惨叫一声,扑通倒在了洞口。刘少林的看过去的时候,他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在地上不停地抖动痉挛。
似乎,足足十分钟过去,他还在死亡前的痛苦中慢慢地行走。
这是没有立即毙命但又回天无术的最痛苦的死法。所有人不忍再看下去,而澳大利亚战俘长官布鲁克,眼角湿润的同时,但又不得不面无表现地跟着人群,背着矿石,向山下的车站而去。
……
……
在夜晚收工的时候,战俘队伍像往常一样,在门楼下领了糠团和一筒盐水,然后各自回到屋棚休息。
而刘少林则咬一口坚硬如石的糠团,看着医务室的大门。那座大门紧紧地关闭着,虽然松井宣传说是为了两千多位战俘的伤病设立,其实,真正他们救治的却是三四百名鬼子的官兵。
战俘们自从那四十三位病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之后,再没有人敢跨入那个大门一步。一些脚底伤口严重化脓的战俘曾经数次去,请求不要打针只要敷药,但都被木村和野田和子以无药拒于门外。
而刘少林亲眼看到,医务室的橱柜里,摆放着一些消炎药,甚至抢自中国的百宝丹。但那些药品他们是不会用在战俘们的身上的,他们只用在日本士兵的身上。
福田和子倒是具有同情之心,但却很少出门,一直在医务室的里面忙着,似乎木村医生与野田和子都对她有些压制。
“你地,什么地干活!”
忽然跑来一个日本兵,虽然一歪一斜也是个残疾人,但举着干牛鞭的速度还是异常地快着。他举起鞭子,对着刘少林啪啪就是两鞭。刘少林咬着牙,忍痛地接了下来。他只得转身,回到了第一战俘营的棚屋。
谢洪鼎与李淮山甚至富贵周斌马三伟他们都在啃着糠团,下咽的时候都在忍受着米糠扎喉咙的刺痛。刘少林也坐了下来,他对谢洪鼎摇了摇头。
“无从下手是吧?”李淮山却笑着边嚼糠边说道,“有难度,我们知道。这是个艰巨任务,所以不是一时半分都能解决掉的。慢慢来,等待机会。”
“少林,要有耐心。”谢洪鼎也鼓励着他。
刘少林只得点了点头。耐心,有多少耐心也等不了。刘少林一想到每天都有人脚底划破感染化脓发烧倒下死亡,他就有种莫明的紧迫感。
但这种紧迫感在他现在情况下,又无为能力。
大家正吃着糠团的时候,松井却带着鬼子兵走了进来。他挎着战刀,虽然身子摇摆着极为不便,但还是极其高傲地看着战俘们。
他身后的日本兵更是大喊着:
“通通站起来,向松井长官鞠躬敬礼!”
很多战俘迅速地站起,而一些没来得及反应的,则被跑上前的日本兵挥着干牛鞭,狠狠地抽打起来。
他走到了谢洪鼎与李淮山的面前,用狡黠的眼睛盯了谢洪鼎与李淮山很久。
“听福田中队长说,你们要鞋子?”
“是。”谢洪鼎。
“你们想可能吗?”松井忽然转身,用着一面光背对着他们,脸看着窗外的铁丝网。
“我们几乎所有人的鞋底都破了,脚板划伤,感染化脓,每天更有三名以上的战俘因此死亡。”李淮山说道。
“鞭底破,是因为你们国家的鞋子质量不行!”松井冷冷地说道,“你们没有为帝国好好地劳动,却不停地提出各种要求。你们的身体太过娇嫩,脚底板能被石头划破,还是劳动少了。从明天开始,所有人赤脚地干活,发现有穿鞋者,格杀勿论!”
松井说罢,用着手掌在谢洪鼎的脸颊近距离扇了又扇,然后带着人从中门向着第二战俘营而去。
傻眼了,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计划了好久。
十二国战俘长官在福田中队长的面前低三下四地哀求着。
就这么,被松井轻轻的几句话中回绝。不但回绝,还倒打一下,现在松井让他们从明天开始,不能穿鞋劳动。
原本想要双新鞋穿,以免战俘脚底板出现更多的伤口,战俘们的脚能有效得到保护,这也很大地减少了战俘的死亡。
而现在,连破底的鞋子都不让穿了,这是何等的虐待?
没有鞋子,不但脚底板时刻受到石片尖利的锋芒威胁,而且脚边脚面,也有受伤的危险。
看着松井离去的背影,和他手下吆三喝六不停对战俘们的污辱鞭打,谢洪鼎与李淮山彻底地呆了。
不知松井在第二战俘营史密斯戴维斯面前,宣布这一决定的时候,史密斯戴维斯又是如何地惊诧。
和鬼子打交道,你不知道后果如何变化,向着何种方向何种结果。这些转脸无情没有半点仁慈之心的日本鬼子,不知是如何练出来的?
刘少林心想,难道他们自古就如此吗?
好像父亲跟他们讲过倭寇对中国沿海侵扰的历史。
明朝中国那么发达的国度,但对于东洋上落后的日本小国的强盗,却被断断续续侵扰数百年,沿海居民深受其害。
强盗时久积淀下来的习俗与文化,一旦爆发向世界,那是一个可想的悲惨后果。
惨了,明天这双破鞋,也不能穿了。刘少林感叹着,看着脚上鞋底透风的鞋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林,”谢洪鼎忽然极其小声地对他说,“注意观察第二大队的情况,松井一走,你就想办法联系史密斯上尉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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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决议


松井带着一帮鬼子兵手下,走到哪里,哪里的战俘就哀嚎一片。管你有错没错,只要你见到他们不鞠躬、不点头哈腰、不一副恭敬的迎接样子,你就会得到干牛鞭和步枪枪托的奖赏胖揍。
而来自世界十二国军人出身的这些男人们,很多人根本没有表演天才。反应迟钝、鞠躬晚了些、恭敬的微笑没出来,都会招来鬼子的毒打。
而一些会装会表演的战俘,因为身体外表还那么硬朗,个头也比一般人高些。这样站在日本人的面前,虽然是鞠着躬弯着腰,但那高度还是要超过鬼子兵。鬼子嫉妒心起,你也要接受一顿打,而且有些鬼子是拿着干牛鞭平打打不到他们身体的上部位,就一歪一斜一瘸一拐地蹦起来打他们的肩和脸。
而所有这种身高优势的除了一些中国北方人,更多的是英美澳加新荷法的盟国战俘。可怜的他们,在松井带着人走入第二战俘大队后,那被鞭打和枪托砸的疼叫,似乎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一直就没间歇过。
刘少林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第二战俘大队的窗户,那里,史密斯戴维斯以极阿莫斯整齐地站在床头,低着头,等待着松井的到来。
而从后到前的疼叫哀嚎,如一场风暴沙尘狂刮到棚屋中部靠前的时候,史密斯带头向着松井恭敬地鞠躬。虽然这种恭敬不是发自内心,但在时刻的死亡和各种各样的肉体折磨的威胁下,没有一个国家的一个战俘能骨气地高昂起来。
刘少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可以听到松井在大声地训斥史密斯上尉,一个日本兵甚至举着干牛鞭猛烈地抽了史密斯上尉旁边的阿莫斯少尉十三鞭子。
松井忽然走了,而史密斯却追了几步,还在扬着手似乎在喊着抗议。
这次松井彻底地恼怒,他回过身,接过手下的干牛鞭,对着史密斯的全身,不停地抽打着,直至史密斯史上尉倒在了自己的床板上他才罢手。
但是,松井忽然一摆手,几个日本兵竟然拖起距离史密斯不远的两位美国战俘,走出了第二战俘大队的前门。
“砰砰。”
黑暗的广场上传出两声枪响。
“老史。”谢洪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能倔!”
“鬼子太残忍,老史只是说了两句话。”李淮山也是气愤地说。
这个时候,两个战俘大队棚屋里的灯光熄灭。“少林,去吧。”谢洪鼎也用着轻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刘少林很快地钻到周斌和马三伟的床板下面。他没有点蜡烛,凭着感觉向前摸索着。虽然地道里越来越黑暗,甚至伸手不见五指,但少林感觉还是万分的安全。
在经过一个稍大的屋,然后再往前,大约十数米后终于到了一个直井。
他摸了摸井壁上可以踩脚的登点之后,慢慢地往上爬去。上面是美国少尉阿莫斯的床板,在战俘营四周岗楼探照灯的扫射下,他已经能看出一些从床板缝隙透下来的光亮。
终于爬到了上面,他伸手在床板上轻轻地敲了下。然后他下到直井的底部,并留出一个空处。
阿莫斯十分机敏地下了来,他轻轻地叫着:“少林?”
“是我,阿莫丝。”刘少林说,“告诉史密斯上尉,稍后要开战俘长官紧急会议!”
“好的少林。”阿莫在黑暗中伸出手,与刘少林握了一下,然后各自悄无声息地回到各自的战俘营的棚屋里。
……
……
十二国战俘长官拥挤在窄小的穹屋里,一只蜡烛忽明忽暗地,照亮着穹屋的空间。刘少林周斌马三传负责第一战俘营的警戒任务,而阿莫斯与另外两位美国战俘则负责第二战俘营警戒。
“我只是对松井提出抗议,掏矿这么重这么危险的活儿,怎么可以没鞋子?我们这次不但没要到鞋子,而且他们竟然罚我们赤脚劳动。这非人的待遇,我们真的受不了!”
“老史,受不了也要受,”谢洪鼎看史密斯那布满鞭痕的身体,“日本鬼子不是一般的凶残!”
“他们又拉了我两位士兵枪毙,他们只是多天吃糠以来,身体有些虚弱而已!”史密斯的眼泪流了出来。
会场陷入一片沉寂。仿佛松井真的把他们镇服了似的,曾经纵横沙场的他们,此时表现的都是那么地无奈。
“这样吧,”李淮山半弯着腰站起来,“我们来讨论明天战俘出工脱鞋子的问题。”
“这关系到战俘兄弟们的生命!”谢洪鼎说。
“我们不能牵就松井,明天我们统一穿鞋!”英国战俘长官库克说。
“是呀,我感觉我们不能听松井的。”朝鲜战俘长官金玉浩也表态。
“但是不脱鞋,他们可能要屠杀我们!那样是害了战俘兄弟们!”荷兰战俘长官吕特摇着头。
“我认为明天要全部脱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法西斯的残忍疯狂!”加拿大战俘长官贾斯汀举手支持吕特。
会议马上有了两种主张的结果。而谢洪鼎与史密斯却陷入了沉思纠结和无奈之中。
“老史,举手表决吧?”谢洪鼎看着史密斯上尉。史密斯点了点头。
“赞成明天战俘脱鞋的举手,反对的不举手!”戴维斯宣布着。
刘少林的眼睛马上看了过去,他发现,中美两国的战俘长官都赞成明天上工脱鞋,接着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法国、荷兰跟着赞成,英国战俘长官库克犹豫了下也举手赞成。最后是十比二决定明天战俘上工,全部脱鞋的决议。
……
……
又是凌晨起床的哨声,在各中队长队长的传达命令下,多数战俘们起床后光着脚丫走到了操场集合。
但刘少林惊诧地发现,不管在中国战俘和朝鲜战俘还是美国战俘的中间,竟有一些战俘还在穿着鞋。
他们表现很气愤很昂扬很不服输的样子。虽然一旁的战友和长官不停地劝慰着他们,但他们却依旧固执地穿着。
广场被战俘们挤满了,而刘少林发现,今天的气氛却特别地紧张。
松井站在门楼下方,两排食堂的桌子竟然横着摆放,上面架着四挺机枪。
刘少林急忙转首四望,所有看得到的岗楼上,机枪步枪,一个个阴森森的洞口全部直直对着中间广场上的两千多战俘们。
浓烈的死亡气息,迅速地笼罩在战俘营广场的上空。
天月笛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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