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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倒文人路边美食达人朱学东 发表了头条文章:《故乡的冬至:若要富,冬至隔夜胡葱笃豆腐》 明天是冬至。冬至于中国传统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气,也是一个重要的节日。 我经历过故乡的冬至,广州的冬至,和北京的冬至。无论是南方北方,冬至都是一个重要的节日,曾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广州人过冬至最为隆重,与其他地方说“冬至大如年”稍微不一样的是,广东人说是“冬至大过年”。我在广州期间,还是短信时代,每到冬至,问候祝福的短信都会堵塞手机短信空间,晚上也是推杯换盏,恍如我故乡的年三十,连酒吧里人都少了许多。至于北京,我太座家是老北京,冬至雷打不动的就是饺子,简洁而隆重。 我江南故乡,过冬至也有讲究。 父亲告诉我,旧时过冬至,全村人会在祠堂会餐。后来政治变化,祠堂没了,冬至的族人聚餐的旧俗也就从此烟消云散了。不过,无论政治严苛与否,冬至旧俗中有一个传了下来,那就是如今的一种传统美食,胡葱笃豆腐。 “若要富,冬至隔夜胡葱笃豆腐”,这是故乡流传的一句话。这个冬至隔夜吃胡葱笃豆腐的习俗,除了在常州和我的故乡武进地区,其他地方没听说过,完全是一种小众化的地方习俗,与广东人“冬至大过年”和北方人冬至吃饺子的普及性截然不同。 在故乡常武地区的民间习俗中,冬至头天晚上,也即冬至隔夜,乡下家家户户必做一道菜,就是“胡葱笃豆腐”,吃了这道菜,迎接冬至。 胡葱是故乡冬日的一种绿色蔬菜,冬季生叶,夏季枯萎,叶圆筒形,细小,小时候喜欢用手捏胡葱听叶筒破裂的噼啪声响,偶尔也曾尝试着用胡葱吹哨,不过总是受不了那种葱才有的味道。 胡葱是外来物种,相传原产于中亚,是张骞使西域后传入中国的,其名字最早见于东汉时期崔寔撰写的《四民月令》。 在故乡,冬天家家户户都栽种胡葱,自留地上随便一个角落,都可以排上几行胡葱,不用操心,到冬天郁郁葱葱。故乡人很喜欢用胡葱当配菜佐料,而不喜欢北方的大葱。 胡葱当菜,汤锅里撒上切碎的胡葱,很香,当然故乡最有名的胡葱烧菜,还是笃豆腐。 笃豆腐的笃,在吴语里的意思,就是用小火慢慢将食物煮熟。龚自珍《金坛方言小记》里有“以火热物曰笃”语。 豆腐要慢慢笃才能笃出滋味来,故乡旧语,“千炖豆腐万炖鱼”,讲的就是豆腐要炖时间长,文火慢炖,是为笃。笃豆腐时加上胡葱,整棵的或者切断的都行——切断的美观好看,不过我喜欢整棵的——色泽非常简单特别,葱青而豆腐白,一清二白,看起来表面寡淡,却能笃出食材的至味来,在美食家口中,这才是真正的美食。 当然,如今条件好,胡葱笃豆腐时偶尔也会加些其他的料,比如切片的五花肉,比如虾仁,等等,味道自然鲜美,不过却少了些“一清二白”食材的单纯清丽,多了些土豪般的俗味。对于如今口味越来越被调料油盐熏陶地重的我们而言,可能已更习惯后一种做法了。没法子。 冬至隔夜,故乡为何要吃胡葱笃豆腐?其实也没有标准说法,都是民间口耳相传的。 最常说的,“若要富,冬至隔夜胡葱笃豆腐。” 这句话迎合了农民向往富裕生活的心理期待。但富与胡葱笃豆腐怎么关联上的,没有民俗学上的权威说法。父亲也只会翻来覆去说一直这样说的。牵强的说法是,豆腐的“腐”和富裕的“富”谐音,讨彩头。不过,在吴语里,豆腐的“腐”字,音虽与“富”近,却还是有差别的,“腐”在吴方言里发的是“wu”音。 但无论如何,不管吃了“胡葱笃豆腐”是否真的能过上富裕的生活,都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安慰自我激励自我提振。谁都清楚,尤其是勤劳著称的农民,没有人会真的相信吃东西就能致富的。 常州老话还说,“冬至隔夜吃胡葱笃豆腐,有吃吃一夜,唔不吃冻一夜,吃则热一冬,弗吃冻一冬。” 豆腐热量高,笃出的豆腐,烫时吃最好,也暖身,所以,吃了热一冬,没得吃一个冬天都冻得难受。不过不小心也会烫心,也有“热豆腐烫杀养新妇”(童养媳)一说。 当然,还有更牵强的,说吃了胡葱笃豆腐,意味着做事一清二白。 不过,我在故乡注意到,除了笃豆腐,胡葱更多是切碎后作为调味的佐料使用,而当菜做的,很少,就是烧鱼时放胡葱,也是配料,不像北方的大葱,有各种做法,既当配料,也登大雅之堂,比如葱烧海参之类。或许在故乡,胡葱独特的味道,跟豆腐的豆味,也正好般配? 至于为什么冬至时令吃胡葱笃豆腐,想来因为胡葱是冬季时令食材,夏枯冬绿,正好当季,加上胡葱豆腐,都是家常小菜,便宜实惠,仅此而已。 我 小时候冬至隔夜在故乡吃胡葱笃豆腐,那个时候生活一直很艰苦,我离家北上工作之后,一直没能在冬至隔夜吃到胡葱笃豆腐,日子也没穷到哪儿去;我的父母兄弟 这么多年冬至隔夜都会烧一道胡葱笃豆腐犒劳全家,也没见发财,他们都清楚,生活过得还可以,除了自己本分勤劳,别无它途。 不过,这些从传统的农耕时代相传下来的旧俗,依然凝结着传统农耕时代的想象,这种想象,是一种生活的信念。只是,星移斗转之后,这种旧俗还能保留多久。 2015.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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