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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母亲的勤劳
我的家乡在农村，那里绿树红花，还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周围的邻居都是些善良朴实的农民。就如母亲一样。
母亲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没有上过一天学堂，却认识一些字，还学会了书写自己的名字。因为姥爷家有着传统的重男轻女观念，她才九岁就得下地干活了，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舅舅们背着书包上学堂，那种感觉至今仍然让她耿耿于怀。较母亲而言，父亲还是比较幸运的，他能一直上到初中。母亲和父亲经过媒妁之言，刚认识月余就结婚了。
母亲是勤劳朴实的劳动妇女，听说在娘家时就是村里有名的劳动能手，提起母亲来，周围的邻居都会毫不吝啬称赞之词。父亲是家里的长子，写写算算是个能手，对于干庄户地里的活只能勉勉强强，所以，家里、地里沉重的担子多数由母亲一个人挑着。虽然很累很辛苦，小的时候也听母亲向父亲絮絮叨叨过，但是，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母亲就扛着农具下地去了。
那时我懵懂的心在想：妈可真能干，不会觉得累吗？她的身体真是铁打的吗？因为她身高才一米五，黑黑、瘦瘦的，能有多少劲呢。不仅如此，我们兄妹还过着比别家的小孩轻松自如的生活，母亲从来不让我们干重活，只要有学习任务，她什么活儿都不要我们干，她手脚麻利的让人看了都惊叹。也许正是有了这样一位勤劳能干的母亲，才会有我这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笨女儿。
母亲和父亲只会种地，每天总是干到很晚才会回家。我总是爬到家门口那棵老柳树上边玩边等父母回来。我已经习惯了看着母亲一身的泥土，那黝黑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我已经习惯了听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又比别人多挣了工分的“光荣事迹”。但我总是盼着母亲能早点回家，有母亲在家，我才会有新鲜的、热腾腾的饭菜吃，我才不会怕鬼，才不会怕黑。
母亲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锄头，钻进厨房给全家人做饭。我们家用的是地锅，下面燃烧着柴火，上面放着一大一小两口铁锅。我一般会坐在旁边，一边添着柴火，一边等着母亲给我炒辣椒拌面。那个时候，吃饭的时候能有个菜就着，就是相当不错的生活了，哪像当今，顿顿饭都少不了鸡鱼肉蛋。
那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很穷，整个公社（现改为乡镇）没有一家有电视的。我们家什么也没有，没有收音机，没有自行车，更没有电视机，每天晚上我就会缠着母亲给我讲故事。
在睡觉前，母亲总是在煤油灯下，一边缝补着衣服或抐着鞋底，一边给我们兄妹俩重复地讲着“小兔子乖乖”的故事。多少个夜晚，母亲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讲着同样的故事……
第二天，我看见母亲满眼的血丝，我知道母亲没有睡觉。我想等我长大了，要挣多多的钱，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不再那么辛苦地干活。
渐渐长大，我得上小学了，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幼儿园、学前班之说。我最喜欢的就是逢集了，因为一逢集就会有好吃的。我们这里隔天一个集，每到逢集的时候，生活条件较好些的姥爷总是会买一些麻花、油条之类的零食给我们兄妹俩解馋。
放学后，我就撒着脚丫子一阵风似地早早跑回家，在家门口翘首期盼等着姥爷和母亲赶集回来。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在远处出现，我就会对着姥爷手里那个有点破破的包吞咽着唾液，因为嘴馋哪。
那时，我最盼望的就是过新年。因为只有过年了，我才有新衣服穿，才会尝到肉香味。平时，母亲总是将哥哥穿小了的衣服修改一下给我穿。为此，我感慨万千：既生瑜，何生亮？总是埋怨母亲重男轻女。直到长大成家，自己做了母亲，才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何来偏心一说？才忆起母亲也总是穿着补丁的衣服，哥哥穿得也是大人穿过的衣服。唉，那时的我，真是“眼盲”啊。
每到过春节那天，母亲总会天刚亮就把我们兄妹俩叫起来，一人一碗水饺，然后给我们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到处都是一阵阵地炮竹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小时候，我很热爱学习，尤其最爱学语文课。父亲母亲那么拼命地干活，是因为我老师说我将来会是大学的苗子，乡村里将要腾飞的一只金凤凰。父母担心我考上，供不起。可惜就是因为我的偏科，注定了我今生与大学无缘。我在学校里得到的每一张奖状，母亲都很仔细地贴在墙上。有一个获得全省初中组作文比赛三等奖的荣誉证书，母亲反复得看了好几遍，慎重地、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底下，一直到我成年后，母亲才转交给我珍藏着。
母亲说：“丫头，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个文化人。将来不要像妈这样一辈子下庄户地，要争气呀。”我含糊地“哦”了一声，其实我比她更想脱离农村，脱离贫穷，从此过上好日子。
二、母亲的家法
小时候不止一次挨过母亲的打，时间长了，也记不得是为什么了。总之是惹了母亲不高兴，母亲恨铁不成钢，拿打来做惩罚，让我从此记下教训。
说起来，小孩挨大人的打，算不上什么稀奇事，母亲呕心沥血，拿自己一生的辛劳来盼望自己的孩子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情使得母亲动点“家法”的事是在所难免的。这个世上从小到大没有挨过打而又有出息的人即使有，恐怕也很少，相反，挨过打又有出息的孩子不在少数，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
记得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让母亲动“家法”，好像是我六岁那年吧。因为家里住的地方挨着街市，邻居家的小孩子，总爱拿着一截甘蔗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使劲地咀嚼着那甜甜的汁液，故意勾引我肚里的馋虫。我一不小心，便中了他的“奸计”，他还故意讥讽我：“想吃吗？就不给你吃！想吃，自己拿钱买去！”
“钱？”我的脑子里不停地转动着。那张花花的票子好像在母亲的枕头底下见过。于是乎，我就不小心成了“家贼”，只为了一截甘蔗。
母亲下地回来后，发现了我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她的枕头底下少了一样东西。一审，我就招供了。母亲气不过，抡起棍子就在我屁股上打了几棍。我大哭着，不停地讨饶着：“妈，别打我了，好疼啊！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了。”
母亲愤恨地说着：“不疼，你不会记得你错了，就不会吸取教训。“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啊。”胆小的我，终是记住了这件事，并记住了一辈子，直到我自己有了孩子还耿耿于怀。
如今，三十岁以后才明白：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我与她母女十指连心，打在我身上，痛在她心里！没有母亲的打，我能有今天吗？没有母亲的打，我能考上国家公务员吗？……
母亲现在老了，也不会再打我了，只会使用另一种“家法”：眼泪攻陷。我有了更多的自由，却失去了一个反省的机会。
三、母亲的失眠
我是五一劳动节结的婚，那天嫂子带着我上街盘发、上妆，回到家后，看见老公和几个亲戚已来到了家里。母亲一直忙前忙后地张罗着，而父亲黑着一张脸，始终不发一语。我忐忑不安着：父母为什么不高兴呢？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呀,我的婚事可是他们跟公婆点头同意的呀。
直到回门后，听嫂子说，才知道：原来他们并不是不高兴我，而是舍不得我的出嫁。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嫁为人妇，等于是剜去了他们的心头肉一样疼啊。那时，我才知道了一件事：原来，父母也是疼爱我的，不仅仅只疼爱哥哥，还有我这个女儿。
懵懂的我，结婚、生女，一切都是自然规律。在娘家自由散漫惯了，在婆婆家一切却都是陌生的：生活习惯、亲戚朋友，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呢，怎么照顾这个小孩子？从几个月大到一岁，女儿接二连三地生病，发高烧、腹泻、咳嗽，我抱着她奔走在各个诊所之间，日夜不能安眠。打针、灌药时女儿那一声声尖厉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那段日子里我流尽了一生的眼泪，一向坚强的我突然间变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在那个充满了药水味的地方，我看到了日常生活所看不到的人间悲喜。我和许多与我一样正在为患病的儿女折磨的母亲一起，一次次泪流满面，相对无言。 幸好，有我的母亲，陪着我，教我如何照顾孩子。在婆婆和母亲温暖的大手下，女儿渐渐长大，也日益健康和活泼起来。女儿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学会了蹦跳，学会了奔跑，学会了做鬼脸，成了全家人的“开心果”。只是女儿长大了，爱她的姥姥却渐渐老了。
人老了，病就多了，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还有围绕着她多年的失眠症。我给她买了不少治疗失眠的药，什么脑白金、太太静心助眠口服液等等。药用了不少，但是睡眠的效果却都不大。众多的方法均告失败之后，只有一个办法了：服安眠药。那白色的小药片由开始的一片，渐渐增至到了三片、四片，才有些效果。以前，总不明白，人怎么会睡不着呢？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母亲的失眠症，始于多年过多的劳累、焦虑。
其实我小的时候，母亲的失眠症就有了。母亲兄妹六个，是家里的老二，上有兄长，下有弟妹，姥姥家的事情她得操心，奶奶家的事情她得操心，我们这个小家，她也得操心。姥姥生病了，她夜不能眠；她跟奶奶吵嘴了，她憋屈得睡不着；我发高烧，她一次次地用手试着我的体温，紧张得如何能眠？……
儿行千里母担忧。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我，因到省会求学，开始了寄宿的学生生活，母亲怎么也是放心不下。白天还好，有那么多的活使她顾不得胡思乱想，可一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她却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在外地的女儿。想到孩子不能吃冷食，担心在学校能不能吃上热饭；想到孩子没有离开过妈，如何洗大件的衣服；想到孩子离家远没有熟人，会不会有人欺负啊……总是越想越多，难以入睡，常常是刚睡着天就亮了。
后来，哥哥和我相继结婚、生子，母亲的心突然像失去了什么，接下来的是更多的不放心。儿子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喝多了酒还驾车，跟媳妇相处得好不好；女儿以前常在妈的身边，什么都不用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突然间成家过日子，会不会操劳家务，会不会照顾孩子，会不会处理好婆媳的关系；孙子在住校，学习和身体到底怎么样……想来想去，母亲的失眠症好像没断过。
有时候，父亲会斥责母亲：“总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儿女自有儿女福，照顾好你自己吧。”
可母亲总说：“我也知道没有用，可我心不由己啊！”
我和哥嫂都劝母亲，什么也不要管，不要总想那么多事，我们都会做的很好。她却说，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能不挂念呢！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看到丝丝鱼尾纹已悄悄刻在母亲的眼角，缕缕白发已爬上了母亲的鬓角。面对沧桑岁月留下的印痕，我们却难以分辨出来，走了的究竟是岁月，还是母亲的青春和美丽。母亲的失眠症，是她对家庭、对儿女长期无尽的牵挂、无私的爱所造成的，什么时候我才能偿还欠她的感情债啊？
一直很喜欢阎维文演唱的《母亲》, 每次听到这首歌我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眼里总是酸酸、涩涩的，“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那)三鲜馅有人(他)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因为我们兄妹俩工作都比较忙，所以，闲暇时总是呼朋唤友小聚一番，很少回家看望父母，也只是每逢佳节了，给他们买点吃食、衣物，用物质回报一下父母的恩情。
可是，直到三十以后，才明白：父母需要的不是儿女们的金钱物质，他们只是希望儿女们都能平平安安地走好自己的路，他们需要的是我们的关心和爱护，哪怕一个电话，哪怕一句小小的问候，哪怕是跟他们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突然想起了冰心的《荷叶母亲》：“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盖天空下的隐蔽？”简单的几笔却诠释了“母亲”这个字眼所蕴涵的万千意义。
妈，在2009年母亲节到来之际，女儿要向您说一句话：感谢您，感谢您给了我生命，让我感受到世间的喜怒哀乐，让我感受到了你无私的母爱，让我觉得每一个清晨的阳光都是那样的清新、温暖。 妈，女儿永远爱您！
在母亲节到来之际,谨以此文敬献给天下所有的母亲,祝愿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平安健康！ | 
发表于 2009-5-7 14:2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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