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魂（连载）9

家乡好

牛万乐迟钝了一下，然后对妻子说：“小雅是小说中的人物。”
“看看，你都走火入魔了。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也从没听见你在梦中叫过我的名字，小说中的人物你倒记得清，居然在梦中都喊得出来，让我怎么说你呢？我劝你别整天趴在电脑上了，将来把身体弄坏了多不划算啊，还不如像过去那样，让生活丰富多彩起来。”牛万乐妻子的话中明显带着不满。
“别罗嗦了，好不容易才酝酿好睡眠情绪。”牛万乐不耐烦地说。
“还嫌我罗嗦，一天和你也讲不上几句话……”妻子见牛万乐把身体转了过去，知道他不想再说话了,她也转过身去不再吭声了。
一大早牛万乐就被一阵急促电话铃声给吵醒，接过电话，是袁鸽打来的。
“牛主任，考虑到你的健康，昨天有个情况没有及时向你汇报。”袁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李局的父亲昨晚十点钟去世了……”
袁鸽的话还没说完，牛万乐就急了，“什么？那么大的事情怎么才告诉我呢？”
“别着急，按你的‘吩咐’，我们办公室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你不必担心。如果有心情的话，现在过来看看吧。”袁鸽委婉地说。
牛万乐知道袁鸽处理这方面事情的能力，“辛苦你了袁鸽，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牛万乐急忙刷洗，也顾不得吃点东西，慌慌张张地出了门。袁鸽已经让车来接他了。
李局家门前摆满了花圈，灵棚里挤满了吊丧的人们。袁鸽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牛万乐小声嘀咕道：“牛主任，我对李局说你昨晚已经有了别的安排，暂时抽不出时间过来，让我们先来了。”
袁鸽两眼布满了血丝，牛万乐知道她肯定是一夜无眠。“小袁哪，你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负责。”
“李局看墓地去了，按规矩明天一早就要出殡，在家停留的时间很短，有许多事情还需要我来操作，暂时我还不能走。”袁鸽说。
牛万乐对她挥挥手说：“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回去休息一会再来。”
袁鸽把李局家里要做的事情大体和牛万乐说了一下，然后走了。牛万乐走近灵堂，闻着那火纸和香的烟味，听着那低沉的哀乐，感觉有些反胃。他平生最怕见这种场面。灵堂的里里外外已经被袁鸽找人打理的有条不紊，各项工作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牛万乐见李局回来了，便去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灵棚。
平时牛万乐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可是今天他却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时针就像是停摆了一样，半天也动不了一点点。牛万乐坐在那里心里像长了草似的，简直比坐牢还难熬。
牛万乐现在想起了袁鸽，要是她在的话，牛万乐的时间也好打发一些。灵堂内外所有的人都按照分工在进行着，只有牛万乐像个局外人，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也许坐在那里就是他的职责。
牛万乐正坐在那里出神，袁鸽坐车又过来了。她在牛万乐耳边嘀咕道：“牛主任，我刚才给李局通了电话，说办公室有急事，让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反正又没什么大事。”袁鸽是最了解牛万乐的，她知道牛万乐不喜欢待在这样的场所。
有这样善解人意的下属，牛万乐很知足。牛万乐对袁鸽说：“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呢？”
袁鸽淡然地笑了一下，“我休息好了。”
牛万乐从来没有怎么注意过袁鸽的笑，这次他在意了，袁鸽的笑容是那样好看，说她美丽动人一点也不夸张。她有一对微弯的细眉，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忽闪着显得特别动人。她的皮肤细腻而白皙，高高的鼻梁下那薄薄的嘴唇血一样的红。
袁鸽被牛万乐盯得不好意思了，“怎么了，看我没休息好显得苍老了是吧？”
“哪里呀，我觉得你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是牛万乐第一次对袁鸽说这样的赞美话。
“哈哈，牛主任啥时也学会奉承人了？不过无论是真是假，我都高兴。”袁鸽满意地笑了，左下颚的梨涡特别好看。
“你真在意我这样夸呀？”牛万乐在网上早已和女人们这样随便说话了，但在对自己的属下，这还是第一次呢。
“当然了，牛主任何许人呀，能得到你的称赞那可比登天还难呢。”袁鸽开心地说。
牛万乐有些得意，“说心里话，你的确是个大美女呀。”
袁鸽把嘴往前一拱，“什么大美女呀，不如干脆些，说资深美女罢了。”
牛万乐忽然意思到自己说话有些过格了，这又不是在网上，怎么能随便和下属说这种话呢？看看周围好像许多人都在盯着他们俩看似的，牛万乐有些尴尬，忙打住了话头。
“袁鸽呀，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再和我联系吧。”牛万乐告别了袁鸽，又到李局亲属那里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像漏网的鱼一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灵堂。
回到办公室里，牛万乐感觉轻松了许多，打开电脑浏览了一遍当天的新闻，然后调出了自己的日志，开始整理他的《青春梦》，他已经完成了八章了，下面第九章开始写到他青春时代苦涩的爱情。他的思绪飞到了尘封已久的初恋时光。
中学时期是牛万乐最幸福的时期，那些豆蔻初开的姑娘们都喜欢围在牛万乐身边，因为出身“名门”的他不仅长相英俊潇洒，而且学习成绩十分优异。在学校里，他的优势博得了许多女孩子的青睐。
牛万乐是在一个正统教育的家庭长大的，他修养好，素质高，按家长的要求，中学期间不允许和女孩谈情说爱，因此，他对女孩子们也从没有什么想法，即使和异性有些联系，那也是作为一般的朋友交往。   
就在中学即将毕业的时候，一个女孩在他心里搅起了波澜。一个叫叶红的女孩给他写了一封情书，从那一刻起，牛万乐才算是触及到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情。
牛万乐是个很认真的人，他对叶红爱的很执著，想不到他的初恋很快就以失败而告终了。由于他和叶红考的不是一所大学，大一期间，他们通了一年的信，到了大二那年，叶红又有了新的男朋友，他们就这样分手了。虽说他和叶红的初恋并没有轰轰烈烈的过程，也没有爱的你死我活的感觉，但对牛万乐来说这种几乎是致命的打击却非同小可，让他这个一贯很自信的人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从那时起，他对女人产生了一种不信任感。爱情上的失意，坚定了牛万乐要干出一番事业的决心，从此，他开始对事业有了新的目标追求。
牛万乐感觉第九章应该是很有吸引力的一章，但他总感觉写得不投入。写了改，改了又写，反反复复搞了好几回，脑子里一片混乱。最后，他还是没有把新写的部分传到网上。他要等到头脑清醒时再做决定。牛万乐有些头疼，他关闭了我的文档，打开了博客。
“牡丹皇后”的留言：“你上次的博客叫‘半雨半晴’，如今又搞个什么‘西雨东日’，
是不是想说自己是‘道是无晴却有晴’呀？呵呵，看得出，你是性情中人。现在正是旅游季节，欢迎你来我们这里玩，我们家乡可是国家级的旅游胜地呀。我的手机号码是：139****6789，如果打算来这里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我给你当导游。”隔了两行，她又写道：“如果不介意的话，也请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个。”
牛万乐还真想出去旅游一番呢，他很早就想去云南了。虽说丽江、大理、香格里拉他已经去过，但他没有去过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这些天来他沉迷于网上，一直没有安排休假的事情。牛万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认真地想了一下，回复道：“谢谢你的盛情邀请，也许我会去西双版纳，到时一定会登门拜访朋友。我的家乡也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也请你有空时到我们这里玩，本人随时恭候你的到来。我的电话是：158****3388。
“嘭嘭，”听到有人敲门，牛万乐忙退出了博客。打字员小万拿着厚厚一摞文稿和刚收到的文件进来了。“牛主任，袁秘书没有在，这里有一些急件，是不是你……”
牛万乐接过文件，“我知道了。”
小万很有礼貌地退出去了，牛万乐看着那厚厚的文件和文稿，摇了摇头，心想袁鸽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的文件和材料，真是难为她这个女同志了。袁鸽是多好的一个青年干部的苗子呀，虽然在袁鸽的提拔任用问题上，他是尽了全力推荐，但袁鸽始终没有被上级组织部门所选用。牛万乐心里清楚，袁鸽的根本问题在于，一是上边没有根，二是家庭出身贫困，没有经济实力。也许自己的现在，就是袁鸽的将来。一丝悲悯的情绪在牛万乐的心里悠然而生……
下了班，牛万乐没有回家，先是到了李局的家。见袁鸽还在忙里忙外的张罗，就催促她赶紧回去休息。袁鸽能理解牛万乐此时的心情，她能体谅到牛万乐平时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她宁愿自己多受些累也不愿意让牛万乐在这样的场合多待一分钟。袁鸽还是坚持让牛万乐回去。
“牛主任，明天早晨出殡你是一定要来的，今天晚上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袁鸽连推带搡地把牛万乐往外推。
牛万乐拗不过袁鸽，只好先走了。吃罢晚饭，他和往常一样看完新闻联播就上网去了。先把QQ挂在了网上，偶见小雅更新了日志，大头像右边是一首唐代铜官窑瓷器题诗的前两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牛万乐觉得这首诗很值得玩味，于是打开了小雅的个人空间，牛万乐反复地品读着这首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小雅到底什么意思呀？是不是想通过这首诗来表达内心情感的呢？现在的孩子呀，整天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牛万乐清楚知道自己和90后的代沟有多深，别说是小雅了，就连经常围在自己身边转的大女孩袁鸽他都搞不明白。和这样一些近乎两代人之间的交流，其间混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牛万乐拍了拍脑门，叹息了一回。这时电脑屏幕下的QQ闪烁起来。

家乡好

谢各位朋友支持。

依旧

很有现代生活气息，人物性格把握很准，欣赏！

秋意浓

  

eason

拜读

淮水幽幽

支持！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