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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月笛语 于 2016-1-18 23:54 编辑
温暖的秋阳 (小说) 李金胜
晴朗的天空，秋阳挂在东半天，明媚而温暖。他虽看不到阳光的明媚，却时时感到它的暖意。 他用五节棒探着路，摸索着走向公路旁的小站。渐渐的，他听到了公路上的车声，他知道，公路快要到了，小站也不远了。 他继续用五节棒向前探寻着，一步一步地计算。从家到公路是七百一十步，然后向右转个弯儿再走一段路便来到小站。 接近七百步时，那呼啸川流的车声便清晰噪耳。凭着感觉，他断定他已经来到公路旁的人行道。他正欲向右转弯时，就听有人大声喊着：“师傅，旁边是公路，小心了！”然后，他又听到了自行车的咣当而过声。 他在心里感谢这位好心的人，是啊，好心的人无处不有。 他继续向前走着，当他听到前方有众人杂乱的说话声时，他便欣喜若狂——小站到了。 他想站在路边，于是他又用那根五节棒试探，敲击着路面的深浅与声音。正当他要挪步再向前时，他的耳边传来：“师傅，前面是车道，不要再走了！” 他站定了，向着声音方向笑了笑，然后，他收起了五节棒装进兜里，和人们一起候车。 他沐浴在秋阳里，身上感到无比温暖。裸露在外的皮肤——脸、耳、手，甚至黑发下面的脑袋，在阳光的直射下，在温煦的氛围中欢跃，以致全身上下格外的舒爽。 车一辆一辆地呼啸而过，听人们说，车有很多类，有大车、小车、有装货的、有载人的。但车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从未见过。他自从娘胎生下，便没见过蓝天白云，没见过世界上的万物。他只能用耳去聆听人们对世界的描述，用耳去欣赏大自然的和谐声音。 “师傅，您要到哪儿？”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七宝。” “坐哪路车？” “91路。”他感激地向那人点点头。 他听到有车停下了，紧接着车门打开的声音。他正欲抬步上车，那位年轻小伙子的声音又传来：“师傅，这是巴士。” 他连忙住脚，又是一辆车停下。他正猜测是公共汽车还是巴士的时候，又有中年妇女的声音急叫：“师傅，这是91路公共汽车，赶快上车吧！” 于是他向前摸索着挪步，但他的前后左右都是人，摩肩接踵十分拥挤。 “先生，小姐们！”忽然有位中年人放着男高音，“我们上车时，请照顾一下这位盲人。” 紧接着，他觉得一只手正扶着他的腰往前推，他觉得车门豁然空敞无阻。 他在车上站好后，开始回味刚才候车时阳光的温暖，开始沉静地计算着车停下的次数。当他判断车在七宝镇停下，并且正欲掏出五节棒下车时，他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师傅，这一站到七宝了。” 他又笑了笑向那声音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他很顺利地走下车用五节棒敲了敲水泥路面站了一会儿。他觉得头顶的阳光还是那么明媚、那么和煦。阳光真好！阳光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努力地想着。 今天，他是要走到居住在七宝的姐姐家去的。姐姐家在七宝镇里，从车站到那儿穿两条大马路还要过两条小巷，七拐八弯很难找，何况路上车多，人多，来回穿梭。但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祖国有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原载1995年11月22日第2748期上海《青年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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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8 23:4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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