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故事壹相亲大会

村东口 · 发表于 2023-1-31 14: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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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的腊月廿三小年，
天空中飘洒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当我从沪上出发历经十四个小时
驶下淮滨南高速收费站的午夜时分，
显白的路面已经悄然上冻结冰。

没有防滑功能的轮胎快速碾压过去，
车身瞬间失控打滑，
不受控地朝路边的绿化带冲去。
尽管ESP系统迅速启动介入，
骤然将车子牢牢稳定下来，
众人还是不由同时发出一阵惊叫，
在这充满惊恐和错愕的惨叫声里，
我终于回到了故土--- ---滨城蒋都小镇。

【壹相亲大会】

三妗一个闪身进门，
从桌上子上的盘子里抓了把煮好的鸡头米，
毫不客气地围坐在煤火炉子前，
非常娴熟地捏出一粒丢进嘴里，
伴随着轻脆的嘎嘣声，
鸡头米圆圆硬硬的外壳被嗑成两个半圆，
香甜软糯个头饱满的芡实粒儿直接落进口腔。

“今年自个儿留的鸡头米好吃，
品种是光头强，容易收割不扎手，
个头大不说，找人用机器打磨过外壳，
放进嘴里还不会感觉涩口！”
三妗非常满意地边嚼边评价。
她家离我家很近，又是邻居又是亲戚，
所以经常不请自到，丝毫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三妗很受我家欢迎，
因为每回她只要愿意坐下来聊上一通，
连我这个经常不在家的人，
很快便能知这蒋都小镇上
三街五巷十里八村的所有新闻。

“我家有人在相亲，男孩女孩见了面，
我便迅速关了门出来溜个弯，
让他们互相唠叨几句熟悉熟悉。”
三妗的脸上洋溢着愉快的表情，
两只眼睛笑着如同弯弯的月牙儿。

“相亲好，还是相亲好，
俗话说恋爱不如相亲嘛！ ”
我一边陪着笑一边把芡实盘子放在她跟前。

“你看！”三妗迅速开启了话唠模式，
“男孩是我亲姑老表的堂嫂子家的外甥，
女孩是我远房大娘二姨家的亲侄女，
都是知根知底的，双方父母都是老实人儿，
两个小孩子吧，年纪又相仿，
文化水平都不错，都是本科在读。”

“本科？在读？”我也捏了一颗鸡头米塞进嘴里，
瞬间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
“三妗，你说的这门亲，孩子们都多大呀？”

三妗见我答腔接话，显得更加兴奋：
“你瞧，男孩现在是大三，
过完年就开始踏入社会实习快毕业了，
女孩呢今年才大二，知书达礼，
文静老实，戴着眼镜儿看上去特别秀气！
别人家小孩回来就知道天天划手机，
她就喜欢拿本书看，真是没得挑！”

“额？你是说今天在你家相亲的这两位。。。
还在读大学都没毕业呢？”
我吐掉外壳漫不经心地嚼着芡实粒儿。

“哎呀你不知道，男孩家里那真的是富裕，
爸妈年纪不大都还能干，
在杭州萧山工地上包些工程活儿，
这十几年下来，老家、滨城和杭州都买有房子，
存款至少有这个数！”
三妗朝我伸出手掌，展开五指。

“50万？”我怯怯地问。
“什么50万！至少500万！
这个男孩个头又高，你有多高站一下我瞧瞧？”

我停下准备捏鸡头米的手，
随应地赶紧笔挺站好，回应道：我173。

“那这男孩至少有1米8，比你高多了，
脸还十分白净。”三妗的话开始让我如坐针毡起来。

“三妗你咋给两个还没未毕业的学生说起亲来了！”
我尝试着做些反击。

“切~~~大学生毕业出来都多大了？
基本上差不多二十三、四岁了？
等那个时候再说亲？谁能等得起！”
三妗瞬间把我的反击化解于无形。

“你那个住南岗的大表侄，
前几年倒是没人跟他提亲，
现在倒好一耽搁转眼都二十七、八了，
现在还怎么说人，说小姑娘？
想都不要想！最后找了个比他大三岁的，
还是离婚带小孩的哩！”
三妗这是把我掀翻在地还不忘继续踩几脚。

“你看我们这蒋都小镇现在就是这么两极分化，
要么念到高中在外面打两年工就赶紧成家，
要么趁早就把双方关系提前订好等大学毕业，
不然就一直拖着吧，等拖到三十岁以后，
就算有人来求我，我都不会再出面帮着说亲了！”
三妗继续轻快地嗑着鸡头米，
嘎嘣声接着嘎嘣声。

吱呀一声院门又被推开，是二婶。
她看见三妗，兴奋地不停挥着手：
“他三妗，他三妗，你赶紧过来一下！”

三妗拍拍裤腿上洒落的碎屑，
信步走过去和二婶会和。
二婶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道：
“他三妗，我家晌午来了两个相亲的，
你没事过来帮忙关关眼，盯盯人儿！”

两个人火速就从我家门外消失了。

我呆坐在炉子前，
看着满地狼藉的鸡头米碎壳，
不禁完全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