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螃蟹还是吃猪蹄

村东口 · 发表于 2022-11-18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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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
手艺人老李在蒋都小镇上
干了一件大手笔的事情：
全款提了一辆幸福125摩托车！

街坊邻居们闻讯纷纷放下手中的家伙什，
围在他家院子门前伸长了脖子一睹风采，
一时间摩肩擦踵、挤得水泄不通。

换作如今如果是你提了一辆RR或者宾利，
估计邻居们只会躲得远远的，
暗地里三三俩俩腹诽，
你是不是做了杰克马的干儿子。

老李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
叼着烟悠然自得地擦着车，
一直把整个车身擦得瓦亮瓦亮，
阳光照在金属漆上bling bling闪瞎人眼，
连轮胎凹槽里面的泥巴都不放过，
一粒粒地仔细挑出来。

终于他起身走向院子口，
向围观群众散了一圈烟，
结果众人刚接过烟还没点上，
却一起满脸惊恐地大叫起来。

老李心知不妙，赶紧转过身去，
发现他那初中辍学
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的儿子小李，
居然趁其不备直接扶起车子想骑上去，
但是一个没扶稳，
刚擦得一尘不染的摩托车直接歪倒，
重重地砸在横流的泥水中。

老李瞬间暴走，额角青筋毕露，
从院门后直接抄起一把农用铁锹，
眼看着就要上前一锹把儿子劈倒，
邻居们纷拥而上紧紧拉住了他。

“*￥#@￥#*&%……%￥&”
愤怒至极的老李冲着儿子破口大骂，
“别碰我的车，天天在家不干正事儿！
有本事你自己也买一辆去！”

小李呆了三秒方才反应过来，
抹着眼泪迅速爬墙遁去，
这一遁，便是整整十五年杳无音讯。
十五年后，
再次与家人恢复联系时，
小李在长三角某地做起了生意，
成为了一个有本事的人。

父子终归是父子，亲情不能割断！
小李不计前嫌，老李一直也心怀愧疚，
父子俩很快就答成了和解。
邻居街坊们再一次闻讯赶来，
挤坐在院子里不停嘘寒问暖，
纷纷回顾往事，感慨不已。
“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们父子俩呀，心里别留疙瘩呀！”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慰道。

儿子决定带上老李来一趟和解之旅，
他把父亲带到长三角自己的驻地，
时值深秋十一月，
父子俩来到了苏州昆山阳澄湖畔。
店家端上了蒸好的八只螃蟹，
四公四母，都是四两左右的极品个头。

老李这辈子没出过河南，
最远也不过只到过省会郑州，
粗瓷大海碗里盛满腰带粗细的烩面，
让他一直感叹北方人的豪爽。

每人面前放了一只浅浅的小碟子，
小碟子里盛放了浅浅一层米醋，
小李拿过一支螃蟹，
拆下一支蟹腿，在米醋里微微一蘸，
一脸享受的样子塞进嘴里，
咯嘣声中又吸又嘬。

老李正襟危坐，有样学样，
心里头却万分不是滋味。

阳澄湖之旅结束后，
老李独自回到故乡蒋都小镇。
热心的街坊们围坐一团，
听老李讲述被儿子带到外面的经历故事。

他提到了阳澄湖畔的这一餐，
心有余悸语气沉重地说道：
“唉！我当初对小李着实过于刻薄了一些，
我悔不当初，难过不已，
但是儿子的心上，仍有疙瘩，
难解呀，难解！”

众人惘然地看着他。

“那一顿饭，螃蟹个头大归大，
可是里面啥肉都没有，
啃了半天，满嘴硬壳碎渣，
我是强装欢笑，一点点地咽下去的，
又不敢说没吃饱，唉！”

“小李他心中还是有疙瘩，
如果他真心想和我完全和解，
他就应该给我叫一份炖猪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