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的很早,最近几日一直睡的不是很安稳,时不时的会做恶梦,记忆中一些零碎的片段闪烁着在睡梦中潜伏。推开窗,竟是一片灰蒙,烟灰色的晨雾夹杂着氤氲的雨丝在空气中弥漫,凄凄的风顺着窗隙扑面而来,心一阵阵紧缩,莫名的忧愁起来。夏日,晨风,光阴,一年又一年如此年华,在我的脚下淡淡的溜走,不留一丝痕迹。
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总觉得不安,似乎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会发生,可却是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拿起刀片,想要把自己的眉笔给削锐一些,用它便能勾化出更美丽的容颜,不禁摇头浅笑,想起了那古人对镜贴黄花,淡描娥眉,轻点朱砂,只为博得君心一悦。原来,自己早已动了情,落了俗,斤斤于这小女人之道。惚然间,只觉得手指生痛,赤红赤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下来,坠落在冰冷洁白的地板上,瞬间,绽开出一朵朵娇艳的梅,如夏日里的繁花那般夺目。记得上午发短信予他,他却未回,心中总觉得不安,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找来电话,打了过去。他接了,我便问道,“在哪里?”电话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楚,只听见他有些无奈少许惋惜的对我说:“我已坐上去XX车,夜晚的火车,现在去定票。电话坏了,不能打给你所以也未能回你的短信。”心愰然间感觉到失落,我只记得他于我说是明日的火车,我却总是这般没有记性,竟然忘记了问几时。突然间感觉到很委屈,像是一个被时间欺骗的孩子,想要捉住他问一问,纠缠一番,却长长牵挂于电话的那端,只觉得心紧紧的缩在一起,空落布满整个心底,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独自一人去妈妈那里吃饭,坐在路边发呆,只见许多人凑在一起议论前日东湖落水的那女孩与那男子的故事。俯上前去想要探一探究竟,只听她们说“那女孩子与那人是在网上认识,那男孩子大她许多,更是离过婚有一个孩子,女孩子的家人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于这样的男人,那男的便恐吓女孩子,如她不嫁他,他便杀了她全家。”我听得如此惊慌心痛,更听闻他们临死之前,男孩子死死的拉住女孩子的腿,不让她挣脱,如此爱情,如此共赴黄泉的爱情,真的是爱吗?旁边的阿姨更是惊恐的说道,现在的网络真的不能相信,随便的网上认识个人,便招来了杀身之祸,女孩子家可千万不要相信网上所谓的爱情,那都是骗人的。我想要与她们争辩,更想要告诉她们,这两人便是我的网友,更是我的朋友,我却发现自己的理由那么苍白无力,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悲剧已经酿下,不管是怎么样的理由与深情,他们弃父母于不顾,推亲人于万丈深渊之中,便是大不孝,被众人所不齿,为世人所不能理解。生命之中,我们不应倡导这样的爱情,理应平和相爱,报答父母养育多年的恩情。
此时,不禁想起了自己,年少时也曾如此痴傻过,为了那个自私懦弱的男人,我也曾弃父母于千里之外,更是险些步入黄泉。如今,所落下的一切病痛,更是日久积怨伤痛所至。后来得知他在外寻了女人,我便不能释怀,深埋于心中,病情急剧加重,被送往重症室抢救了三天三夜,死神与亲人的眼泪陪伴于我的床前,那一刻我明白了生的可贵,更感受了死亡的恐惧,我捉住医生的手,残喘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年迈的老爷爷,低下头来不忍看我,握紧了我的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无奈的离去。父亲一边无助的哭泣,一边在护士拿来的病危通知上签下字,母亲伏在我的床前,大声啕哭,我扯住她的手,手指拼命的在她手臂上,脸上,身上所有我能捉住的地方一道道的抓去,抓破了她的脸,她的手,却未能减轻我的痛。妈妈凄凉无助的哭泣,头发散乱,神情恍惚,然后捉起电话想要找人来,却又突然放下抱住我大哭,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徒劳无力,谁也拯救不了我。
我拼命的残喘,挣扎,医生已经放弃抢救,母亲艰难的为我做人工呼吸,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最终,他还是来了,一路的风尘,熟悉的面孔,在我昏迷的第二天,出现在我的床前,我睁开眼,见他,淡淡的冲他微笑,他伏下身来,亲吻我的脸,我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这么多年缠绕在我灵魂深处的情节。他抚摸我的脸,手指哆嗦,我感觉到他内心的愧疚与恐惧,母亲与父亲侧在旁边,不再说话,我看着他,就那样一直看着他,不说话,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他握着我的手,我微笑着睡去。
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无比坚强靠毅力战胜了死神,那位老爷爷微笑的对我竖起指头,说“孩子,你真伟大,真坚强!”我坏坏的冲他做鬼脸,我说,我才不要那么早就死去。那一刻,我发现,原来人的生命中有如此坚强的毅志力在潜伏。
出了院,他心生愧疚,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我便什么也不问,我想也许什么也不说,便能一切都过去。只是却有电话时常打来,有时他便背着我出去接电话,一去便是许久,我傻傻的坐在家中等他,回来了,我便问,他说是与朋友说事情。一日,电话在我的床头忘了收起,打来,我便接了,是一甜腻的女声,她,我早已是知道的,只是从未真正的正面说过话,我更明白他与她的关系。她听是我,却并无生怯之意,指名要找他。他早已听到电话声在旁边守候,未好意思抢过,我看了看他,将电话递给他,说:“找你的。”他拿起电话便躲开我,出了门。
心在倾刻间如刀割,如此爱情,两小无猜多年的感情,我为他挣钱养家,操劳家事,积劳成疾,他却弃我于不顾,如此爱情,可笑可叹可悲。想那日子里他对我山盟海誓,至死不渝,今日里转脸已变负心人,人心莫测,世事难料。只是这多年的感情我怎么能弃得下,不禁掩面泣哭,母亲早已感觉一二,更是不愿我与他再来往,怕他终究是要负我,伤我的。这些日子里来我与母亲因他更是水火不容,刀枪分明。母亲再次怒言,她与他,我选其一,有他无我,有我无他,如我跟了他去,她便无我这个女儿。我坐在那里凄凄的哭泣,我怎么舍得下这两个至爱之人。爱女心切,伤我至深,爱他至切,伤我入骨,舍谁都是割我入肉。他坐在我的床前,母亲赶他出门,他一脸的无奈与怨恨,对我多年的感情终究是放不下。他走上前来,牵住我的手,紧紧的握住,又松开,“燕,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眼眶中生生布满了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哀怨。我扑倒掉落在床前,伏在地上大声哭泣,父亲上前抱起我,将我放在床上,轻轻的拭去我的泪,哽咽着对我说:“孩子,要坚强,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妈妈这都是为你好,你要理解她,好好的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父亲侧过脸去,我看见一滴晶莹的泪掉落下来,他的身影在那一刻越发的苍老与凄凉。
多年已过去,我逃避生活,逃避爱情,我甚至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什么,我只知道我活着的每一天都能看见家人的微笑,他们看着我笑,笑容里填满了疼惜,我便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笑容里填满了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