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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 [打印本页]

作者: 琴雪飞    时间: 2009-3-10 22:39
标题: 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
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


文/琴雪飞




彩色的弥虹在我的身体上划出一条条金色的影子,烟在我的手指一点点的燃尽,我的唇妖治而美丽,轻轻的将烟雾喷吐在对面男人的脸上,他暧昧的对我笑,起身,坐在我的旁边,手指在我的大腿上游走。包厢内的灯光暗淡,剧烈的音乐声埋没了我的喘息呻吟。

宾馆那张白色的豪华双人床上纠缠着两个蠕动的肉球,临窗的镜中折射出暧昧的光晕,这个男人肥腻的四肢在我的身体上不停的穿梭,粘乎乎的液体沾满了我的全身,像某种植物腐烂时分泌的物质,有一种剧烈的腥臭味。一种极限,像人即将死去时的挣扎,像灵魂深处的暴发,终于,他绵软了下来,伏在我的身体上不停的喘息,大口大口婪吸着空气,像一条濒临溺死的水狗。我速度的推开了他,冲向洗手间,在淋头下拼命的搓洗着自己的身体,想洗掉所有的肮脏与罪恶。我披着湿湿的浴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慢慢的从他厚厚的钱夹中抽出几张红色的纸币,丢弃在床的一角,然后对我说,妞,身材不错,以后常联系。

是的,我是一个小姐,通常人们叫我“鸡”。



我前夫叫林扬,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有着一双浓密的剑眉,深沉的眸子,说话的时候端重且威严。他是一个公务员,还是计生主任,而且是法院的庭长,我们结婚后一直过得很幸福,日子温馨安逸。

直到有一天,我姐姐要出门打工,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同村的一个女人,当晚她住在我家里。半个月后,一双冰冷的手铐将我带进了监狱,理由,涉嫌拐卖,那个女人逃了回来,将我告上了法庭。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姐姐做了什么,她只是说,让我送她们上火车,给我5000块钱,我想用这些钱给林扬买一辆新的摩托车,他的车有些旧了,每天上班的时候都吱吱呀呀的哼叫,像破驴上磨时的刁难。

林杨借了好多钱将我保了我出来,春节就要到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林扬不知道此刻正在做什么。我踏进房间大门的时候,婆婆将一盆脏水泼在了我的脸上,掐着腰肢,指着我的脸,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着我,我呆呆的立在那里,感觉她就像那从深海走出来的母夜叉,乌黑的脸,沾满水草的身体在我的眼前晃动。林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拉过我进了卧室,林杨的手指轻轻的在我苍白的脸上抚摸着,忧虑的目光中布满了心痛,然后对我说,云,你瘦了。我的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他的掌心,所有的委屈与心酸在那一刻暴发,再也抑制不住的伤痛,伏在他的肩膀上大声哭泣。

也许这个谎言永远不该打破,或许我就该认为这是我不一小心犯下的错误,我涉嫌拐卖,背负下罪名,一切罪恶由我一个人来承受。

许帆是林杨的同事,那天我去商场办年货,他遇见了我,叫我嫂子,然后问我,我哥最近还好吧,从狱里出来后一直也没抽出时间去看过他。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诧异的表情,一个兀自着说下去。当许帆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要买些什么东西,我只记得,在商场的路口处有辆车冲我开了过来,猛的停在我的脚下,然后司机歇斯地里的在辱骂着一些什么。我呆呆的从他面前走过,像一具尸体,脑海中不停的重复着许帆的那几句话,嫂子其实说你们两口涉嫌拐卖根本就没有证据,问题出在,那天晚上我哥强奸了人家,所以只能抓了你们。




我坐在床前,林扬的脸色苍白,我低垂着眼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心底暗流汹涌。林扬,许帆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不停的反复的问着他这几句话,他一声不吱,紧紧的抱住我颤抖的身躯,将脸深深的埋在我的怀里,我闻见了那熟悉的体香在我的怀间温暖,恩爱的记忆像一片片破碎的玻璃在空气中粘合散碎,我的心像丢弃在风中的纸张,任由行人践踏,林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林扬的眼眸仍旧那么温暖俊逸,我长长的发在他的胸前纽结,像散落的海藻记忆,他的吻布满了我的全身,炽热而绵长,仿佛蕴藏了一个世纪的激情在山脚下暴发。我挣扎在林扬的激情中与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泪,一滴滴的溶化在他的唇角,沾满了我所有的委屈与伤痛。

五月的合欢树开出了大簇大簇的花,缀满了枝头,一团团粉灿如雪绒般的花瓣在我的窗前慢慢飘落,像天空中撒落的春雨。林扬说,云,我爱你,无论我做了什么,我都是爱你的。
我放了他,独自承下所有的罪恶与高额的债务。因为他是众人眼中的神灵,高贵的外衣下的国家干部,我不能毁了他的前程。因为,林扬说,云,我爱你。




姐姐接我去了天津,在一个叫四街的地方,那是一个红灯区,我来到一个叫天水阁的夜总会,我叫那里的老板“妈咪”,我每天的事情就是陪客人喝酒,睡觉。有时,我也会坐在门前夹着一根烟,看那些客人们在场子里调情打笑。我喜欢涂金色的眼影,银色的眉骨,有着兰花一样淡紫色的唇彩,纤瘦的身影,细长的手指,淡淡忧郁的眼神,似那跌落凡间的妖魅。她们都叫我“云妖”,而客人们则喜欢叫我“云妹”。

一年后,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准备金盆洗手,这个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姓金的老板,他说,他想娶我回家。这是一个很老的男人,大我12岁,秃谢了半边的额顶,小小的眼睛,一张油腻的脸,他抱着我细细的腰,痴痴的吻着我的脸,喃喃的在我的耳边说,云妹,你真美,跟我回家吧,给我当媳妇。他的口水粘满了我的脸,有一种秋雨淋湿腐烂树叶的气味,这让我很恶心,只是,他却能给我很多的钱以及我想要平淡下来的生活。我冷冷的笑着对他说,好,我跟你回家。

婚检的那天,医生把我叫了进去,凉凉的眼神,淡淡的目光,丢给我薄薄的一张纸,然后低着头一边打理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对我说,梅毒二期,治好了再来。

我住了院,看护士每天在我的面前飘来飘去,像缀满白色羽毛的天使,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笑容,是那样的纯洁美丽,而我,是一个跌落地狱的魔鬼。

金老板时常来看我,会带来一些水果和保养品,他总是静静的坐在我床前给我削苹果,然后把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看着我吃下去。邻床的女人总是戏侃着对我说,看你们这小两口,恩爱的不行。我垂下的眼角抬起,看见了金老板那秃秃的额顶,几根稀落的头发,像冬天来临时田野里垂死挣扎的野草。我冲他淡淡的笑,目光亲切温暖,我想,也许上天怜悯我,让我遇见了一个善良的男人。

直到我出院后一个月,渐渐的金老板很少来看我了,他说,他最近工地上很忙,等这阵忙完了就和我一起回家打结婚证。

那天,下着细细的雨,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凉,冷冷的风抽打在我的脸上,我裹紧了棉衣,站在火车站的剪票口处等金老板。昨晚打电话给他时,他说今天和我一起回家,开车的时间就要过了,可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担心,失落,恐惧,彷徨填满了我心底的每一个角角落落,我无法想像着诺言再次演变成谎言的那一刻,我在冰冷的雨水中,仿佛身赴阿鼻地狱,忍受着最苦难的磨折,永无轮回之界。




我身无分文,再次回到了四街,苍白的脸,更加细瘦的身体,依偎在墙角抽着烟,偶尔起得早的时候,会有阳光透过细小的窗户隙钻了进来,落在我的发间,枯燥的发在烟雾中迷漫,像海底蔓延的水草。

我喝完半扎啤酒,甩掉吧台那个男人肥腻的手指,钻进卫生间伏下身来大声呕吐,细长的检测纸上清楚的标上两道红条,我怀上了金老板的孩子。

医院里的那个女医生有着一张柔和的脸,她说,姑娘,你太瘦了,需要多增加点营养,照顾好自己。我冲她淡淡的微笑,然后轻轻的对她说,没关系。她的手指温柔,轻轻的在我体内探索,一阵剧痛夹杂着机械的冰凉在我灵魂深处拓展张扬,天空中飘起了白色的云,她细微的询问声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机械的轰鸣声在现实与虚幻的世界中流失。

“妈咪”说,云,你已经好久没出台了,这个月的房租和水电也该交了,楼上今晚来了一个小伙,人看上去蛮憨厚的,你去看看行情怎么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摸着口袋里仅剩的50块钱,抬头看了看楼角处那盏浅红色的壁灯,对“妈咪”说,好。

敲门,开了,他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我,我说,“妈咪”让我上来找你。他说,哦,有事?进来坐吧,外面怪冷的。

我穿着一件浅蓝碎花短袖针,米色长裤,依偎在床的一角,夜风寂静的从我裸露的胳膊上拂过,阴冷且潮湿。他起身,关上窗户,然后立在窗口就那么一直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温暖单纯。我叫刘良,他的嘴角轻轻蠕动着说,脸颊两边有点绯红,眼角沉了下来,有些腼腆。


我冲他微笑,笑容呆滞苦涩,然后问他,能给我一支烟吗?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盒烟递给我,我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他上前帮我点燃。他有着一双温暖的眸子,眉角清秀,高翼的鼻骨完美的贴合在唇角的上方,一件烟灰色的夹客衫,深蓝色的牛仔裤,体态稍胖但不臃肿,能看得出来是一个长期在外跑生意的商人,但是身体上却淡淡透发出一股子憨劲。

我想我可能是下午陪客人喝得太多了,有些醉了,看着刘良那双温暖的眼睛,我突然想要哭泣,我说,刘良,肩膀能借我用一下吗?我想找个角落抹下眼泪。刘良有些诧异,没有吱声,轻轻的坐了下来,我的头埋进了他的怀中嘤嘤哭泣。我告诉他,下午陪客人们喝了许多的酒,我还告诉他我失恋了所以剪掉了长发,只有夜深人静的此刻躲在他怀里哭泣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刘良抱着我的手臂突然变得很紧,很紧,充满了怜惜。我就在他怀里一直哭,直到睡去。

熹微的阳光从鹅黄色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照在我的脸上,呆滞的目光,合衣而眠皱却的衣角贴在胸前,酒精麻痹的疼痛在身体上残留,挣扎着坐起来,刘良早已离去。床柜的一侧摆放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和几个包子,下面压着几张纸币还有一个手机号码。

谢谢你的早餐,我给他发了短信。他回我,云,你是个好女孩,你不应该做这个的,我想帮你。帮我什么?给我钱?娶我当老婆养活我一辈子?我冷冷的笑,对于男人们这些诺言早已心如死灰,我关掉了手机,换上妖治的夜衣,涂抹上艳蓝的眼影,金色的唇彩,来到“云水阁”继续做我的“云妖”,与男人们喝酒调情打笑。

每天夜晚睡去的时候我都会打开手机,信息一条条的跳跃出来:“云,你要有骨气的活着,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云,我相信你,相信你有着不得已的苦衷,相信你能走出阴暗的角落,重新找回自己。”“云,让我帮你好吗?”

我的心底竟然掠过丝丝的温暖,似春天里细风中吹过的棉絮,轻飘飘的滑过。我不否认,我多多少少被这个痴傻执着的男人给感动了。女人,心底永远有着无法包裹伪装的柔软与孤独,而我的世界却又是如此的薄凉。我想我可能爱上了刘良。




刘良说,下个月来接我去上海,我说好。“妈眯”说,云,跟了人家就好好的对人家,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不错,以后就好好的跟人家过日子吧,别再回来了。我冲“妈眯”微笑,流角流露出淡淡的温暖和幸福。窗外的阳光细碎的撒在我的脸上,初夏的早晨流溢着百合花的芬香。

我下楼的时候摔倒在楼角,左手骨折,去医院打了石膏,眼神好像也变得有些模糊,下肢与手指的神经莫名的跳跃,医生让我去神经内科检验一下免疫系统,他的话语有些含糊。拿着厚厚的一叠化验单再次来到医生面前,他为我开出了许多昂贵生疏的药名与针剂,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姑娘,好好照顾自己,先打些针试试吧,真不行,就按时来医院做化疗。灾难毫无预期的到来,我得了不治之症,我的肌肉会慢慢的萎缩掉,直至不能行走。

医院楼道前的樱花树开满了大簇大簇的花蕾,在风中尽情摇曳飘落,偶尔找开窗户的时候会有一两片飘了进来,我把它拾起放在掌心,阳光下透射出粉红色的灿烂。

妈咪说刘良去找过我很多次,每次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抽烟,喝的大醉。妈咪说,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这个样子,可是更不忍心让他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泪一滴滴的划落,潮湿在空气中蔓延。风吹过,掉落我一地的长发,像上个世纪记忆纠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泰戈尔《飞鸟集》,书,从我无力的手指中滑落,我起身,想要拾起,却力不从心。

是在找它吗?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将书拾起递到我的手中。妈咪告诉我,你在这里,他微笑着对我说。我低下头,想要把自己苍白的脸埋在被子中。刘 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将掌心放在我的脸上,然后说,云,你瘦了,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嗓音温暖悠长。我的泪,大颗,大颗掉落,浸透了他的手指。

刘良,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会把我对你爱会化作一个美丽的天使,让它永远的陪伴在你的身边。

云,你个傻丫头,尽胡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会把你养得胖胖的,将来,你还要给我生一堆可爱的宝宝,一堆像你一样漂亮的宝宝。

金灿的晚霞从天空中撒下,刘良推着轮椅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怀中,风中顠过两张清长的身影,在微笑。







(本故事根据朋友的的口述整理所所编写,文中涉及个人隐私,均属化名。
后记:女主角的病情现在稳定中,已为刘良生下一女孩,虽然她本人并不知
道自己病情什么时候还会再度恶化,生命就那么突然间的终结了,但是她说,刘良对她的爱让她此生再无遗憾!)
http://www.gzqiangsheng.com/tg.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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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黛月花无痕    时间: 2009-3-10 22:54
生命是一个过程....有太多太多的无奈....
经历人生中的起起伏伏,大起大落...人的心是不是更静些...更能理性些...更成熟些呢??
或许当生命到了一个尽头,我们才回首往事..发现我们真的错了..错的一糟糊涂....但是...这真的也只是他们作为弥留之际的遗言啦,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不能做了~!!!!!!!
作者: ≮止夏·之殇    时间: 2009-3-10 23:03
很多很多被我们遗忘的人和他们的生活,生活的故事,
作者: 淮河子    时间: 2009-3-10 23:33
被遗忘的角落,
作者: 红尘一笑    时间: 2009-3-11 00:41
看看飞
作者: zheng1234    时间: 2009-3-11 02:00
我的泪一滴滴的划落,潮湿在空气中蔓延。风吹过,掉落我一地的长发,像上个世纪记忆纠缠。   
作者: 小雅    时间: 2009-3-11 07:24
让人伤心流泪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
作者: 靓靓飘逸    时间: 2009-3-11 10:09
姐姐
      
作者: modwei27    时间: 2009-3-11 10:13
生命是一个过程....有太多太多的无奈...无话可说~~~
作者: 北庙充值    时间: 2009-3-11 10:26
引用第6楼小雅于2009-03-11 07:24发表的  :
让人伤心流泪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

作者: aabbcc    时间: 2009-3-11 14:46
写得不错,但第一段与全文有联系吗?
作者: 琴雪飞    时间: 2009-3-11 15:41
引用第10楼aabbcc于2009-03-11 14:46发表的  :
写得不错,但第一段与全文有联系吗?
这是一种穿插写法
讲究的是给人造成悬念,让人猜不出结果,有看下去的欲望
这是写文章的一种手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作者: ≮止夏·之殇    时间: 2009-3-11 15:48
引用第11楼琴雪飞于2009-03-11 15:41发表的 :

这是一种穿插写法
讲究的是给人造成悬念,让人猜不出结果,有看下去的欲望
这是写文章的一种手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貌似电影开头有这样搞
作者: csepc    时间: 2009-3-11 16:04
引用第10楼aabbcc于2009-03-11 14:46发表的 :
写得不错,但第一段与全文有联系吗?



非常,特别,很有联系......
作者: 淮河家人    时间: 2009-3-11 18:00
人活着总要生活下去
方式不同而已
作者: 琴雪飞    时间: 2009-5-8 19: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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