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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落叶”的禅意一读淮草的三首“落叶”诗 [打印本页]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0-9 06:30
标题: 落叶”的禅意一读淮草的三首“落叶”诗
本帖最后由 寻找姚黄 于 2016-10-9 06:36 编辑

”落叶”的禅意一读淮草的三首“落叶”诗

      淮草的三首写落叶的诗歌,读了几遍,我仍然难以诠释其内在诗意。所以,我叫它“朦胧诗”。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感到诗中的朦胧美和深厚意蕴。

诗歌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艺术,我想,通过对诗作的阅读,多少可以感受到诗人的情感、精神和人格的。 读完这三首诗,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个词语,那就是“自然”,我们人类是自然的主宰,在向自然索取的同时,又一步步地毁坏自然,强制性地让自然一点点地打上我们人类的印记,却很少有人会敬畏自然。读过淮草的三首“落叶”诗,我深深感受到作者对自然的敬畏之心。三首诗中,几乎都表达了一个意象,“在......阡陌上驰骋”;“在阡陌纵横里挥洒经纬”;把叶脉比作纵横的阡陌,新奇而大胆。佛语云,“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是一个自足的世界,都需要理解,需要肯定,需要实现自己的生命意义。那片扶摇而下的落叶,同样是一个世界,是世界上生命的缩影。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自然是我们的根源,落叶为自然之物,而自然之物并不单单是落叶。诗人总能在平静与哲思中感悟自然的生命力,就连一片枯黄的落叶,也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而“生命,一直在通向美好的路上”;“随风而去,让秋天坠入更深的梦里”;“内心舒展着绿色”,“飘落的声音似禅钟轻鸣”,诗句优美而隽永,诗人在制作诗句时,也酿造了诗意,完成了一种纵深的拓展。其实无论是“阡陌纵横”的叶脉,还是“飘落的声音似禅钟轻鸣”,都极富生命的张力,这一动一静,动、静结合,短小、精炼,哲思而令人回味。
    让我对这三首落叶诗产生共鸣的就是它的禅意。“飘落的声音似禅钟轻鸣”!这句话曾给了我深深的震憾!因为它蕴藏一种无法言状的力量。
  淮草的诗,具有不可忽视的力量,这力量不但体现在诗句上,也体现在意象上,更是因为他的诗蕴含着发人深省的哲理。他的诗在朦胧中暗藏着某种气势,当然,还隐隐包含着一种悲剧气氛。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0-9 06:56
抢沙发,看点评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0-9 06:58
诗写得好,点评也精彩

作者: 江南柳    时间: 2016-10-9 07:30
诠释内涵,解析到位!

作者: 跳出井口看看    时间: 2016-10-9 07:39
品诗就像吃东西得细嚼慢咽!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0-9 08:32
跳出井口看看 发表于 2016-10-9 07:39
品诗就像吃东西得细嚼慢咽!

所言极是

作者: 思无涯    时间: 2016-10-9 08:48
淮草的诗歌优雅,欢快,意境深厚。
老师的鉴赏能力穷入化境。

作者: 幸福美满    时间: 2016-10-9 09:47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0-9 09:55
@淮草1977

作者: 跳出井口看看    时间: 2016-10-9 10:03
寻找姚黄 发表于 2016-10-9 08:32
所言极是

诗人所处的社会背景,还有要表达的思想感情,都要结合语言环境去理解,体会和挖掘!

作者: 淮草1977    时间: 2016-10-9 12:19
俺的小诗能被老师评论,俺当做是一种荣耀
作者: 淮草1977    时间: 2016-10-9 12:19
淮河左岸 发表于 2016-10-9 09:55
@淮草1977

啥事儿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0-10 07:06
品诗品的很深

作者: 一号中国龙    时间: 2016-10-24 09:21
评论的很到位!
作者: 一号中国龙    时间: 2016-10-25 15:55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0-25 20:50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0-25 20:51
写的真好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0-26 07:02
一号中国龙 发表于 2016-10-24 09:21
评论的很到位!

谢谢阅读。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16
有没有散文收藏的,发几篇来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17
当然有。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18
我用电脑,可以多发一点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18
周末不去玩玩?找人打麻将?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19
学学散文,回来写散文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20
【散文精选】随笔《蒋子龙随笔四则》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20
蒋子龙不是写小说的吗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22
对呀。但散文也好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22
那就发吧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25
毛泽东的“汽车梦”

  人不可以无梦,人类因梦想而伟大。梦是想象的极致,可以是玄幻空灵的,也可以是非常具体的。共和国建立之初,毛泽东就有一个“汽车梦”,也可以笼而统之的称为“工业梦”。

  所以他会亲自为一个企业的奠基题词:“第一汽车制造厂奠基纪念”。

  几年后的1956年4月25日,他这样描述自己的梦:“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我们不会制造汽车,不会制造飞机,现在我们都能造了,由于我们是发展重工业。什么时候能坐上我们自己生产的小轿车来开会就好了!”

  自人类发明“车”的概念以来,汽车似乎是最便利、效率最高、因之也是最被人钟爱的工具。一个国家的工业要想迅速发展,就必须给它装上轮子,让汽车载着梦想飞翔。

  于是,汽车也成了一个国家经济发达的标志。不难理解那个时候的毛泽东为什么会有着那么强烈的“小轿车情结”。一年多以后,1958年的2月13日,就要过春节了,他却赶到长春视察第一汽车制造厂,并再次督促厂长饶斌:“什么时候能坐上我们自己造的小汽车呀?”

  “汽车梦”是国家的梦。国家的梦属于大梦,如“美国梦”,不只美国人在做,许多其他国家的人也纷纷涌进美国寻梦。大梦若得以实现,须上上下下梦到一处,或者说是上边的精英说出了下边众生的心之所想。有共同的梦想,才有共同的未来,可凝聚起无穷无尽的让梦想成真的创造力。

  何况领袖的梦,很容易就转化为全国人的梦。自毛泽东第二次说出自己的小轿车之梦,只用了33天,一汽厂从无到有就生产出了中国第一辆自己的高级轿车。

  可见,梦是要“做”的,不是用来说的。说梦是做过梦之后的事情。若只挂在嘴头上光说不做,天天靠“做梦娶媳妇”,是不会有好梦成真那样的美事的。

  红旗轿车从发动机到外壳,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点点滴滴无一不是中国制造。其间当然有借鉴,甚至有模仿,这不过是科技进步中的一般规律。即便是德国工程师卡尔•本茨,于1885年造出的第一辆三个轱辘的汽车,也不是全靠自己的凭空想象,而是吸收了前面许多梦想造车人的成功和失败的经验与教训,比如他的汽车心脏就是改装了奥托的发动机,甚至为此还引起过一场诉讼。

  这辆“中国的第一车”由当时的吉林省委第一书记吴德命名为“红旗”。

  德国的莱比锡国际博览会,曾号称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博览会”。始于1165年,于1918年发展成为世界工业技术博览会,由此也成了国际上一窥中国工业梦的窗口:1951年中国首次参加莱比锡博览会,展出了瓷器、丝绸、地毯等手工艺品,还有几只橡胶轮胎会让人联想到汽车。

  1954年在巴黎的一个展览会上,关于中国的汽车工业只有一个在建的第一汽车制造厂的沙盘,和一张解放牌卡车的解剖挂图。

  1960年的莱比锡博览会上展出了红旗高级轿车,自然引起围观,造成“不小的轰动”。车的整体线条简洁流畅,线脚清晰明朗,车形既庄重严整,又有一种向前冲的动感,车头顶部卧着一条象征中国的金龙,前端的水箱面罩采用九梁十八柱的中国扇子形,后尾的大灯为宫灯形,仪表板和窗框使用了福建大漆工艺……

  当时意大利著名的汽车造型大师平宁•法里纳着实被吓了一跳,先是公开称赞红旗轿车是“东方艺术与汽车工业技术结合的典范”,随之又阴阳怪气地说,中国人“聪明而狡猾”,聪明的是显然借鉴了当前欧美汽车的先进技术,狡猾的是让人看不出他们到底模仿的是哪一款车。

  之后红旗车又参加了日内瓦展览会,作为世界发展史的一个纪录被载入当年的《世界汽车年鉴》。

  从此,红旗车成了世界各种工业展览会的亮点。几年后法国汽车博物馆率先收藏红旗车,随后是美国、日本的博物馆……开启了红旗高级轿车进入经典殿堂的大门。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中国成了世界上最奇特的“汽车大国”。每年有2300多万辆新车投入市场,市场调动了人们的欲望,欲望再一次刺激市场……现代人基本上变成了“汽车人”,人们所向往的“社会和谐”,不过是人和车的和谐。如此往复不已,有一天陆地上会不会除去房子就是汽车了?这当然是杞人之忧。

  然而在遍地汽车的情况下,能叫得响的“百分之一百自主知识产权”的汽车品牌,还是“红旗”。

  当年毛泽东提出造小汽车,是为了“我们能坐上”。别人坐上自己造的车不难,他要坐上却不那么容易。因为他是领袖,车不光要方便、体面,还有个安全的问题。那么在此之前他坐什么车呢?

  据《精神的图腾》一书披露:“中国政坛四大巨头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乘坐的都是苏联生产的吉斯防弹保险车”。“防弹”还要“保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双保险”!但这种“双保险”的车里却没有空调设备,“毛主席身材高大,尤其爱出汗,一到夏天车里如蒸笼一般,为保证他老人家安全,车窗不能随意打开。而警卫人员没有一个敢提出为主席换一部高档轿车,或者装上空调。为了降低车内温度,只好在车子前排与后排间隙,放一个盛冰块的盆子,以此调节车内温度……”

  一向对“土法上马”至少是不反感的毛泽东,也从未对自己座驾里的这种土办法感到不满,或提出其他要求。但热了好说,冷了怎么办?北方的冬天冰天雪地,总不能在车里再放个火盆取暖吧?可惜书里没有提到这一点。

  如此看来,给毛泽东换车是顺理成章的了。却依旧一波三折。那时候的中央领导及他们身边的人,有一股可爱的天真劲儿,当时社会上正流行“大比武”,各行各业都在“你追我赶”,于是他们也想出一个能验证红旗车是否安全牢靠的办法,就是组织一场大型的汽车对抗赛:40辆红旗,40辆吉斯,从北京机场开到钓鱼台,不仅要看谁开得安全迅捷,还要看谁能开得慢,路过天安门广场时,时速必须控制在5公里以上、10公里以下。

  国家大、人口多、历史悠久且无奇不有,因之简单的事情可以复杂化,严肃的事情也可以游戏化。其实早在1961年,红旗轿车作为“国礼”就曾送给了习惯于豪华大阵势的摩洛哥国王。我们这个古老的文明大国就是好客而又仗义疏财,有了好东西自己的国家首脑不用,先给外人。

  1962年12月,周恩来总理不等别人安排,自己就开口要坐红旗轿车迎接将要来访的锡兰总理班达拉奈克夫人。那时有尊贵的客人来访,有群众夹道欢呼的仪式,中锡两国总理乘红旗检阅车检阅了首都数十万夹道欢迎的群众,也算是红旗车第一次在国内亮相,引得举国瞩目。

  周恩来曾被尊为“人民的好总理”,当时他身上有些标志性的符号,确实让老百姓喜欢,比如“戴上海表,坐红旗车”。

  1964年9月27日清晨6时,那时的北京真是清静,80辆赛车再加上维修、裁判人员的车辆,实在是一个浩浩荡荡又风驰电掣的庞大车队,却没用20分钟就进入了天安门广场。现在有封闭的高速公路,就是单车飞驰,这个时间也到不了。

  当时苏联“老大哥”的吉斯也实在不争气,就跑了这么点路,有一辆就后盖弹起,屁股冒烟。可想而知,那场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汽车大赛,以红旗车大获全胜而振奋了中国政坛。

  虽然有点像闹着玩,中央政府却凭此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恰逢建国15周年,中央决定举行隆重的国庆庆典,礼宾用车全部由吉斯换成红旗。

  但,离毛泽东坐上红旗还很遥远。梦是境界,是向往。不是简单的欲望。

  1969年,一汽厂造出了第一辆“红旗高级保险防弹车”,送到中央后,“编为第一号,主人却是当年的第二号人物林彪。”

  从此这新的座驾便成为林彪“须臾不离的宠物,时常让司机载着他漫游北京城”。甚至到广东视察也带着这辆红旗车,有时还命令司机“向野地里开!”

  “车在荒野里飞驰,林彪则在后座随车子的颠簸而上下起伏,并发出一阵阵低微的痛苦的呻吟。过了一会,警卫员让司机停车,取出绿色军毯盖在渐渐入睡的林彪身上,小声嘀咕道:‘没有仗打呀!’”

  难以想象,“红旗”不过是一种汽车,却承载了一段国家的历史,见证了一个个国家级大人物的性格。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随员500多人,几乎吸引了全世界的眼光都在注视着中国。

  在美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总统到外国访问,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要随机带着总统专车。被称作“破冰之旅”的第一次访问中国,出于安全考虑更需如此。国务卿黑格带领先遣组到达北京后,作为一个正式条件提交给中国的,是他们的总统专车进中国国门。

  周恩来总理阅后批示:“我们有汽车,美国飞机停在上海!”

  尼克松的专机到达上海时,中国出动了30辆红旗三排座高级轿车迎送,令美国人大为惊讶,他们没有想到长期与世界隔绝的中国,竟拥有这般豪华气派的大轿车,相对于他们的“房车”而言,红旗简直就是宫殿。

  美国人自从踏上中国的土地,由上海到北京,然后游长城,进中南海会见毛泽东,都是一路红旗。

  在全世界的注视之下,这简直是拿尼克松当“车模”,淋漓尽致地展示红旗轿车!

  也就是在这一年,毛泽东舍弃吉斯和大冰盆,正式坐上了CA772红旗高级保险车,圆了他的汽车梦。红旗车也由此算是堂堂正正地成了国家的象征。

  也因尼克松开了头,以后凡有外国首脑来华,一般都会提三个要求:“见毛主席、坐红旗车、住钓鱼台。”英国女王、法国总统蓬皮杜、德国总理科尔、日本天皇……等等数十位外国政要莫不如此。

  尽管如此,红旗车的命运却并未从此一顺百顺、一往无前,同它所象征的国家的走势一样,好事多磨。文革结束后全社会都在观望、犹豫,到处都在抱怨“积重难返”。国务院节能指令第三号下达:“红旗牌高级轿车目前油耗过高,自1981年起停止生产。”

  “计划经济”的余威尚存,但国家确实已开始转型,一汽厂公开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与美、英、德及前苏联生产的豪华三排座高级轿车相比,如奔驰、林肯等,红旗车的油耗是最低的。”

  “红旗”一停,大批洋车撞开中国大门,“中国到处在修路,有路就有外国车。”短短十几年的工夫,用于购车的外汇就高达1500亿元。原来买车比自己造车还不知要贵上多少倍!

  没有了红旗,忽然间全社会都感到了一种尴尬,泱泱大国怎可没有自己国产的高级轿车?

  实际上要禁“红旗”也难。1984年10月1日,国庆35周年要举行盛大的阅兵典礼,国家领导人还得要乘红旗检阅车。

  然后是1999年、2009年……凡有重大庆典,上得了台面的还是“红旗”。

  难怪老百姓要称它是“国车”。

  “计划”阻挡不了“市场”的洪流,国务院的一纸停产令,不仅没有禁住红旗车,反而倒像是一种成全,使其大红大紫,益发的尊贵了。

  又是美国人带头,一华盛顿商人,千方百计花高价买回去一辆红旗车,平时珍藏在车库里,遇有节日或具特别意义的重要时刻,便开着红旗显摆,一下子提醒了世界上的汽车迷。

  “市场”后的中国人在显摆上不甘心人后,浙江一农民企业家出资600万元买走一辆大红旗作为自己的座驾,一夜之间提高了自己和企业的知名度,比做广告更具轰动效应。

  一台湾生意人,一次性购买了两辆接近报废的红旗车,斥巨资请高手将车修好,一辆收藏,一辆自己使用……

  世界各地的汽车迷们纷纷仿效,开始热衷于收藏“红旗”,“上门来订购红旗车的人排成长队……”

  然而,此“红旗”非“彼红旗”。他们要收藏的不是一种意识形态,而是更看重红旗高档车所具有的历史象征意义。正是这种历史感赋予红旗车以经典意味,沉实厚重的经典性又具有无量的经济价值。

  红旗车已经形成独特的文化景观。至此或许可以说,毛泽东的“汽车梦”基本完成。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26
红旗车现在不中,那时很牛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26
新版“龙凤呈祥”

  人之大欲莫过于爱,爱有归宿便成婚姻。消费主义使“有情世间”变做忙碌的竞争场,现代人在拥挤中孤单,“剩女”、“剩男”成了当今社会的一大景观。

  于是为保持人类自身的“生态平衡”,无奇不有的相亲形式应运而生:登报征婚、电视速配、舞台牵线、网络作媒、相亲软件、婚介公司等等,凡稍大一点的城市几乎都有相亲公园,让现代男女的相亲变得极其便捷,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然而婚外的“孤单”现象却仍未见缓解,据一知名婚恋网站的统计,一个区区东莞就有单身男女117万,对一个地区级的城市来说这实在是个惊人的数字,其中20%还是“高富帅”或“白富美”。

  事已至此,解决婚姻大事似乎只有求助神灵帮忙了?心诚则灵,世间果然就诞生了这样一个相亲胜地:观音山。其坐落于东莞市的东南方,相传为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初入中土时的首处停留之地,宛若珠江口上方的镇海仙峰,层峦拥翠,云蒸霞蔚,千百年来梵音缭绕,花雨缤纷。山顶有一尊世界最大的花岗岩观世音菩萨雕像,妙容清绝,怀柔万类,给人以香气盈袖,禅风薰薰之感。再加上自古以来“观音送子”的信仰,送子先要送婚姻,送婚先要结缘,由是观音山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渴望爱恋的男女。

  据媒体公布的数字,近三年来有超过5万来自香港、广东等地的人到观音山相亲。

  按性别论,“女性占62%”略多于男性;以职业分,“白领占72%”;看年龄,“以30岁以下的年轻人居多,并涵盖了许多不同的年龄段。”其中“有4000人现场速配成功,1000人已经步入婚姻殿堂”。真是菩萨保佑,“婚介专家”说这样的成功率实在是很难得了。

  究其原因有三:首先是观音山很美,鸟语花香,曲径幽丽,山上森林覆盖率99%,为“国家森林公园”,在各种类别的森林中属于最高级别,山上有全国首家“古树博物馆”。无以言说的美境,令人心神爽悦,触景生情,更乐于交流,也更容易被感动。这实在是谈情说爱的最佳境地。

  其二,第一眼相中了的一双男女,可选择徒步登山拜观音,一两个小时的山程,各自都更容易展露真性情,男的有机会怜香惜玉,女的也能表现自己的体贴细致,双方可快速加深了解,增进感情。人往往“在途中”有奇遇,更容易见真情、结奇缘。

  其三,跟观音山所座落的地理位置有关,珠江三角洲地区,新型行业多,人口密集型产业多,不仅白领多,产业工人也多,他们适应了珠三角的生活,不愿回乡相亲,再加上社会诚信缺失,长期缺乏交流,因之产生了大量未婚男女,乃至阴盛阳衰。大龄单身者的剧增又促成了婚庆行业的兴起,随之形成了从观音山到龙凤山庄的“相亲成婚一条龙”!

  于观音山东南,有“龙岗”、“凤岗”两镇,两镇之间的高坡上修建了一座十分惹眼的巍峨宫殿,名为“龙凤大殿”。是定情男女“走进婚姻殿堂”举行大礼的地方。“礼不行则上下昏”,婚姻要以婚礼的方式呈现,如果有人不知道什么是“大婚”,可到这里观摩,天天都有“大婚”的盛典在上演。

  当今已经没有“天子诸候”之类,如果愿意谁又都可以到这里过一把“龙凤呈祥”的瘾。自2012年来,这个龙凤大殿里举办过百对“两岸四地”的新人、百对客家华侨、百对公安边防官兵的集体婚礼。在大殿旁边有一个“迪斯尼乐园”般的婚纱拍摄基地,里面建有集西方建筑文化精髓的欧美、东南亚、客侨、港澳台等诸多“风情园”,还有儿童乐园、四季果园、梦幻表演城、动感游乐城、婚俗博物馆等等……这一大片风情万种、热热闹闹的地方,统称“龙凤山庄”。

  “如此温山得柔水,仙乡不婿婿何乡”。近两年来就有6万对新人来此拍摄婚纱照,此庄被称为“蜜月之都”、“魔幻爱情基地”。不必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个中国就足可以当得起“无奇不有”,比如有个“婚庆风云榜组委会”。该组委会授予龙凤山庄“中国最大婚礼基地”的称号。结婚还要有基地,喜事也需“做强做大”。这才叫:“观音成全的爱情,童话一样的婚姻。”

  善哉,善哉,向他们道喜!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27
老先生也谈剩女,剩男?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28
去趟草原一年不生气

  中秋期间一老友来访,因我刚从内蒙归来,还带着刚吸足了氧的精神头,话题自然就先从草原见闻展开。比如当我们沿额尔古纳河右岸,行进至一低洼草深之处,见一群大小不等的灰鹤在嬉戏,便走过去拍照。灰鹤见我们靠近非但不躲不飞,反而引颈摆尾、振翅旋身地舞蹈起来,令人惊奇异常,心绪也随之亢奋。其舞正当高潮,群鹤却突然腾身而起,却并不高飞,在一个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重新落下,昂头以一种半是嘲弄半是警惕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向导包先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蒙族人,他告诉我刚才是大鹤教小鹤练翅学飞,我们一来打断了人家上课,大鹤们突然起舞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掩护小鹤们赶快藏起来,待孩子们都藏好后,大鹤自然就躲开了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朋友忽然打断我:内蒙你都走遍了吧?我想了想,还真差不多,有些地方还不只去过一次,锡盟就去过三次,呼伦贝尔这也是第二次去。

  他继续叮问:新疆天山两侧的草原你好像也都去过了?也是两三次之多,一般有去草原、森林的机会我都不会错过。可知这是为什么吗?我想了想,可能跟我在农村长大有关,自小便喜欢草、树、庄稼,特别爱闻青草割倒后或庄稼收割后满洼的那股青性子味。而当下正是草原上割草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醉人的气息。

  朋友摇头,不尽然,你是河北人,河北可都跑遍了?我一愣,河北还真有些地方我从未去过。老友笑了,你很时尚,现在流行全民养生,而养生说到底就是养情智,眼下最时髦的口号就是“去趟草原,一年不生气。”这话让我感到新鲜,该不会是保健医生或旅游公司的广告词吧?但心里还是被触动了,不禁想起一位老同事,曾担任天津作家协会党组副书记,原是插队内蒙的老知青,返城后还要经常往内蒙跑,有时一年要两三趟。我常开玩笑说他患上了“绿色综合症”,人回城了,魂儿却丢在了草原上,也可以说是一种怀旧情绪、“知青情结”,或者叫“草原情结”。今天再看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我不是知青,也无旧可怀,为什么也喜欢往内蒙跑?

  不敢说从草原回来能保证一年不生气,但确有一种从绿色净土归来的感觉,从里到外仿佛被消了一次毒,干净透亮。自此会一年半载忘不了草原,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感到一种生机,一种希望,有种温暖而清新的振奋与快乐。

  这种被“消毒”感还来自一些实实在在的数字,国家曾公布过天安门广场的负氧离子含量,每立方厘米400个左右,想必北京、天津的城区里也差不多,甚至只会少不会多。而呼伦贝尔林区和草原的同等单位的负氧离子含量是5000多个。如果我那位老同事患的是“绿色综合症”,我患的可能就是“绿色缺乏症”,或者叫“缺氧症”。草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氧吧”,它是天然的巨大氧库!

  本来数字是十分枯燥的,而数字一旦跟草原结合在一起,就令人惊喜,心神大慰。仅一个只占内蒙五分之一的呼伦贝尔,其大小就相当于山东、江苏两个省面积的总和。其中有森林12万平方公里,草原8万平方公里,河流3000多条,其中流域面积大于500平方公里的98条,大于1000平方公里的67条。湖泊500多个,其中水面面积大于1平方公里的89个,大于10平方公里的6个,大于100平方公里的3个,因此有湿地两万多平方公里。在这个干旱的无处不在闹水荒的世界上,想想你能到呼伦贝尔这样的福地呆上一阵子,哪怕就是几天、几小时,都是一种福气。

  我在莫日格勒河谷草原见到了绿色天堂般的美景,极端洁净的绿色绒毯,无边无际地铺展开来,高低有致,起伏成韵,线条柔和,随风飘摇,与这铺天盖地的大绿最为谐调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羊群,其间游动着的深色斑块是牛和马。头上则是晴空万里,偶尔有一片白云,竟浮在半空凝然不动,它的阴影在草原上投下巨大的墨绿,有些吃饱喝足的牛羊,就躲到云彩的阴凉下睡懒觉。

  我喜欢草原,向往草原,但去草原并不是希望老不生气。人活一口气,该生的气还得生,喜怒哀乐忧思悲恐惊,凡人应有的情绪一样都不能少,才是一种健全。虽然知道自己不属于草原,但草原却属于我。草原属于所有心里有草原、想念着草原的人。惟此才更能欣赏草原,珍惜草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29
去趟草原一年不生气----是说草原博大?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0
金融街的早晨

  自从有了“畅销书榜”、“作家富豪榜”,社会时尚开始用资本来衡量作家的成败。

  中国文学实际上已进入资本时代。此时“证券作家协会”的成立,可谓应运而生。

  我应邀到北京金融街参加了这个别具一格的庆祝仪式,活动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就住在金融街上的一家旅馆里。第二天一早,怀着强烈的好奇走出旅馆,想好好感受一下金融街。

  现在的北京有两条街最著名,一条是长安大街,举世闻名但不神秘,不过是一条横贯东西的通衢大道;另一条就是金融街,以其神秘和重要的地位而闻名,有人曾打过一个比喻:“如果中南海像大脑,金融街就是心脏。”是个向全国供血的地方。

  金融街的建筑,在外形上并不争奇斗怪,大多方方正正,由黑与深灰构成其主色调。莫非这是为了体现金融的品格:厚重、沉稳、牢靠?在金融街的中央有个细长的街心花园,奇怪的是花园不在一个水平面上,或这一段中间突起,或那个角落陡然下陷,高高低低,分出许多等级,走起来麻烦,要格外留神脚下,看上去却错落有致,一丝不乱。无论是升高还是低矮,都用水泥或石头修建得规规矩矩,见棱见角,在花坛或草坪旁边的空地上有晨练的人,或独自打拳,或成群舞蹈,在大树下的长凳上也有乞丐在大睡,就仿佛身无分文的人躺在金融街的怀抱里,也有某种安全感。

  原来金融街并不像人们传言的那么神秘和奢华,它的包容性很大。

  街上最醒目的当数中心基座上的巨型雕塑,这是一枚硕大的玉石图章。图章象征守信、履约,这好像是金融的灵魂。一盖章契约就生效,赢了是你的,亏了也是你的,信用比命还重要。光有戳儿还不行,再加点中国的传统文化元素,旁边又附带着摁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指纹比图章更原始,也更可靠。

  但凡交易总离不开图章或手印。活在商品社会的人,又无时无刻的不在交易,资本市场上不可或缺也是最难的一环就是标价,而资本时代要经常面对的是给灵魂标价、为人性标价。因此,能在金融街上如鱼得水建立起自信的人,便敢睥睨天下。

  我驻足端详着这组雕塑,忽然想到了大洋彼岸同为金融机构门前的另一尊雕塑,它们哪一个更贴近金融的本意呢?

  1982年夏末,应美国新闻署所邀,我和冯牧、吴强、老李准、张洁等赴美参加第一次中美作家会议,在旧金山停留两天,当地朋友及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的领事,都劝我们一定要去看看世界银行前的雕塑,称那是旧金山著名的一景。既如此当然不能错过,原来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心肝,被喜欢它的人摸得油黑锃亮。

  当初银行大楼刚建成的时候,总裁找到一位正负盛名的雕塑家,请他为银行创作一件艺术品,并开出了创记录的高报酬。艺术家不想放弃这笔大钱,又想保住自己不为钱收买的清名,便提出一个条件,无论我雕什么你们都不能干涉。然后他就用黑色大理石雕成了一个硕大的心肝,暗喻资本家的心肝都是黑的,且坚硬无比。他原以为银行总裁会吃哑巴亏,不敢公开展示黑心肝。岂料那位总裁对雕塑赞不绝口,并大张旗鼓地摆放在自己的大楼前,于是黑心肝的故事也随之不胫而走,每天都吸引众多人来看这个“黑心肝”。

  且不管这个资本家心肝的颜色如何,是他的豁达、自信和智慧,成就了这件艺术品,反衬得那位艺术家有些小心眼。当然,小心眼有时也能成全艺术创作。而金融里有“融”,融会、融合、融通,大道广融,久而久之,这个黑心肝的故事竟传成了一段佳话。人们蜂拥到世界银行前面观看黑心肝,遂使银行人气大旺。强大的黑心肝反而增强了人们对这家银行的信任度。

  30多年过去了,人们对资本家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把心肝的颜色常挂在嘴头上,更在乎的是心肝是否强健?何况领工资、办医保……没有人能离得开金融机构。生活正在拥抱资本文化,同时也在召唤有文化的资本,不来到北京金融街,恐很难如此强烈地感受到社会的变化。

  “证券作家协会”果然是生逢其时,早饭后我要为这个协会的会员讲《文学的精变》,不妨就从这儿开场……

创作之家的“三老四小”

蒋子龙

  今夏,北戴河的“创作之家”,切实有了“家”的氛围。而且是个“三世同堂”的大家,上有三位80岁以上的老人,下有四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营造“家”的气氛,“四小”功不可没,不管是“创作时间”还是休息时间,他们满院子疯跑,高兴了喊叫,磕着碰着哭闹。到开饭时四个孩子是餐厅的重点,这个要吃这个,那个不吃那个,亲的爷爷奶奶宠着,出于客气别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让着、哄着,小家伙们便益发地跐鼻子上脸。其中就有我的三岁零三个月大的小孙子,再加上几个已经上学的孩子,这个“家”就算成龙配套了。但我写此文真正想说的还是“三老”。

  一老邓友梅,已经八十有三,留着小胡子,拄着轻拐杖,有时神情专注于某一事物会忘了拐杖,健步如飞。为人一如既往的随和风趣,他的房间是孩子们最爱去的地方,还因为他养了一只虎皮鹦鹉。此鸟极有灵性,常常会飞出笼子,在友梅老的头顶和肩头跳上跳下,主人若还不答理它,便拉上一泡屎,这时老头想不起来活动活动、想不跟它说话也不行了。每到吃饭时,鹦鹉就落在友梅的右手上,如果他迟迟不动筷子,鹦鹉就不耐烦地一遍遍催促,当他伸筷子夹起鹦鹉喜欢吃的东西,鸟儿就轻快地探头伸嘴啄上一点,若看到他夹起的东西不是自己喜欢吃的,就将头别向一边。而且只吃主人的筷子夹起的东西,自己绝不向饭碗或菜盘子下嘴。这只灵鸟给友梅老带来无尽的乐趣,也让创作之家的人感到神奇。

  二老王蒙,虚岁八十,身着短袖衫,胳膊曲张之间肱二头肌还相当可观。故此他的孙子称他为“肌肉男”。因为除“三老”之外的其他作家,每隔一天都会参加外出游览活动,王蒙老或许就成了“创作之家”里最勤奋、创作力最旺盛的人了。他每天除去下海游泳(偶尔也打乒乓球)、饭后散步,其它时间基本就用于写作。有天在院子里看到我,说要送给我孙子一盒蓝梅,放在二楼餐厅的冰箱里,说着转身就要上楼。北戴河的房子高,二楼差不多等于大城市里的三楼,我要代他去取。他笑着说冰箱里的好东西很多,你别给一锅端了。我只好跟在他身后噔噔噔一溜小跑般上了楼,取出蓝梅又噔噔噔走下来,真是好腿脚!

  我曾劝他减少运动量,游泳从每天千米降为八百,甚至六百,看来是我低估了老头的体能。他将蓝梅交给我时又逗了一句,这就算还你当年那一盘橄榄了!30多年前,他公办到津,突然来家看我,我刚从福建回来,带了一包蜜制橄榄尚未开封,便打开放在盘子里端给他,当时在我家那就是稀罕的零食了,老婆孩子还都没有尝过。他大概也是饿了,毫不客气地一个接一个的大嚼起来,看他如此屠戮美食,我心疼的不得不提醒他,这是橄榄,您怎么当窝头吃啊?他哈哈大笑着说,你终于不再装实在了!自此只要我们见面,他常拿这件事取笑我,用沧州话说就叫“怯哏人”。为此崔瑞芳大嫂在世时曾调侃说,你们这两个老沧州,一见面就说相声。

  三老柳萌,年岁比王蒙略小一点点,面色白皙洁净,没有一丝老年斑,此为内里干净的象征。正可谓“愕愕者福也”。他在文坛上以心直敢言、乐于助人著称。功利时代多曲人,直人就显得难能可贵,因此他气场阔大,交友三千,或可当得起“无冕之王”四个字。我有一心愿,也只有他兴许能帮助实现。在北戴河还是个渔村的时候,它的北面有一大片沙漠,1954年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下令整治这片沙漠,开始植树造林……如今远看是一片茂密的林海,成了数百种鸟类迁徙必经的生态廊道,因此被评为国家著名的湿地公园。我对此处心向往之久矣,每到北戴河都想走进去看看,但终不得其门而入。按理说这儿远离北戴河作为“夏都”的“核心区”,唯一可进的大门却永远紧闭,警卫森严。但萌老一个电话,第二天上午湿地公园就派来两辆小面包车,凡是想去的作家们都跟着他上了车。

  进入森林后必须弃车,我们随即陷入一座林木森然、繁阴浓重的绿色迷宫,森林连着渤海,浩渺而散漫的新河在林区穿过,成就了森林中的湿地。满眼红枫绿柳,野草幽花,鸟语蝉鸣,清风飒飒……比想象的更美、更妙。我之所以能得偿所愿,全赖这个湿地公园的负责人是萌老的小朋友,于是此公在我眼里越发像这片森林一样神秘莫测,他一介文人怎会在文坛外的诸多行业都交下了这么多铁杆朋友?莫非跟他一生坎坷,1957年被打入另册、贬到社会最底层有关?几年前我就有个题目未做:《柳萌之魅》。这次可借在北戴河聊天方便完成它。

  如此看来,“创作之家”确乎名副其实,老少咸宜,又卧虎藏龙。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1
自从有了“畅销书榜”、“作家富豪榜”,社会时尚开始用资本来衡量作家的成败。---这不是早就有了吗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1
排名第一的是莫言吧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1
不是,是江南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2
江南是谁?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2
畅销书作家,年收入上千万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3
【2015年度中国散文年会精选】散文《女人今年二十三》作者:冯积岐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4
上排行榜的?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4
十年前的夏天,我去凤翔县委挂职任县委副书记。当时,我对“挂职”这个词儿有点迷惘,不知如何应对。到了县委大院,我才明白,职务虽然“挂”在名字前面,依旧要参与一些事情的。我分管了几个部门,也包抓一个乡镇的工作。也许,这就叫作作家“深人生活”吧。

  我记得,是仲夏的一天早饭后,我正准备下乡,我分抓的那个乡的乡党委书记急匆匆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他坐也没坐,站在我跟前说:冯书记,出事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乡党委书记说,一个女孩儿把她妈毒死了。我一听,十分惊怵:有这事?乡党委书记说,女孩儿已经给公安局的人交代了。我说:走,快去看看。

  我和乡党委书记赶到了田家庄乡,走进了出事的那家院门。我一看,这是一户日子过得很不错的人家,前院是三间大瓦房,房屋起身很高,瓷砖砌面,很气派的样子。院子里沉寂得使人窒息。村委会主任领我和乡党委书记走进了后院里的一个房间。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正在啜泣,旁边站着一个比她小一些的女孩儿。村委会主任说:花儿,不要哭了,县委领导来看看你们。那个叫花儿的女孩儿止住了哭,给我和乡党委书记搬凳子。那个小一点儿的女孩儿抬脚向外走。村委会主任说:环儿,你别走,叔有话给你说。女孩儿站住了,身子紧靠住雪白的墙壁。村委会主任很直接地说,乱子是环儿动下的——这句方言的意思是说,这个小一点儿的女孩儿就是悲剧的制造者。我抬眼凝视着这个小女孩儿,她穿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白皙的瓜子脸,一双稍微有点儿鼓的、黑溜溜的大眼睛,个头比姐姐矮一点儿。用关中西府的话说,女孩儿长得很乖(漂亮)。只是,她的面部没有泪痕,没有悲伤,眼神空洞洞的,什么表情也不挂,连漠然也很淡很淡。女孩儿知道我在注视她,眼皮垂下来只一瞬,又抬起来,目光投向了窗外。我问她多大了,读几年级。她说:13岁了,读六年级。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给她的生身母亲投了毒、杀死了她的妈妈?我宁愿相信搞错了,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面对这个小女孩儿,我能说什么呢?责备她吗?唾骂她吗?追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究竟为什么?我再一次看了一眼那张稚嫩的、没有表情的脸庞,收回了目光。女孩儿的姐姐又开始啜泣。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房间里的气氛凝重而沉闷。村委会主任安慰了女孩儿的姐姐几句,跟我说:领导,去村委会坐坐吧。我说:那好吧。走出了院门,我再次看了看这沉寂的院落,心里隐隐作痛。

  县公安局没有弄错,女孩儿就是杀死母亲的凶手。村委会主任告诉我,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幸福的家庭。女孩儿的父亲刚过40岁,母亲只有39岁。父母亲是农村里很能干的那一类农民,家里有果园,有牛羊。女孩儿的姐姐在凤翔至西安的长途车上当售票员。家庭收入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看似温馨的家庭用一张温馨的布单包裹着一颗冰凉的心——女孩儿已是心冷如铁。对母亲,她绝望了。在杀死母亲之前,她就给她的同学写过这样的字条:我想杀死我妈妈。我的不愉快都是她带来的。她是我追求快乐的绊脚石。她的同学竟然给她写了字条:我支持你。你想咋办就咋办。女孩儿的母亲是那种对活人过日子期望很饱满的女人——恨不能一天把十天的钱挣到手。她像用铁锤子夯墙似的把女孩儿的日子夯得结结实实、满满当当的。天还没有亮透,女人起床时就从睡梦中把女孩儿喊醒了——女孩儿爬起来,跟着她干一阵活儿,才吃早饭,吃完饭,女孩儿去学校。从学校回来,女孩儿一刻也不能闲;晚上,趴在灯下,把作业做完才能睡觉。作为母亲,她试图从小培养女儿吃苦、耐劳和奋斗的品质。女孩儿毕竟是女孩儿,她需要她的小天地,需要她的空间和时间,当得不到这些的时候,她对母亲的不满、仇恨就在心中一天一天地积累起来。直到那天早晨,她照例给母亲挤了一碗羊奶,照例把羊奶烧开,在她端给母亲前,给羊奶中滴进去了剧毒农药。她照例吃毕早饭,照例去学校上课——母亲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她正下了第一节课,和她的同学在一起玩耍。母亲年轻生命的消逝好像和她无关。她的麻木不能用幼稚来解释。这种冷漠是最可怕、最残酷的。

  在乡村,每天都有奇事、怪事和荒诞不经的事情发生。这些事被时间的潮水一天天地淹没了。悲或喜,哀或乐,很快地消逝了,变成了人们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

  我将十年时光消磨掉了。十年之后再次走进凤翔,我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13岁的女孩儿,那个穿着淡绿色连衣裙、一脸漠然、亲手杀死了母亲的女孩儿。

  女孩儿23岁了。她已经做了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了。在一个仲夏的午后,我第二次见到了她。

  女人坐在自家院门前的树荫下。她显得丰腴、成熟,身上线条毕露。如果不是当年的乡党委书记介绍,我已从她的脸庞上找不出十年前的一丝印记。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我问她孩子多大了,她说八个月了。我看得出,她对孩子十分疼爱,她双手把住婴儿的腰,让一双胖胖的小脚在她的腿上蹬着,跳着。女人满脸洋溢着笑意,孩子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她不时地在婴儿的额头上来一个长长的、香甜的吻。女人抬头问那个乡党委书记,你们找谁?乡党委书记说,找你啊!女人一听,抱紧了婴儿,站起来了,一脸丰盈的笑消逝殆尽。她说,找我有啥事吗?我说,不找你。我们到村子里来看看,多年不来了。我的话一出口,女人的神情似乎松弛了些,她看了看我,又坐下了。乡党委书记告诉我:女孩儿的姐姐出嫁了,女孩儿招了上门女婿。我一看,街道还是十年前的街道,院落还是十年前的院落。乡党委书记说:环儿,你认识不认识这位叔叔?乡党委书记指指我。女人说不认识。乡党委书记说,你再看看。她果然又抬起了目光,看了看我,摇摇头:不认识。乡党委书记说:我说你这女子,记忆咋那么差?他就是你13岁那年来看望你和你姐的县委冯书记。女人把正在逗弄的孩子按在了怀里,睁大了双眼,她似乎不是在辨认我,而是在辨认这个世界,辨认她的人生。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顷刻间,泪流满面,接着,便号啕大哭。婴儿被她吓得尖声细哭。我愣怔了一刻。乡党委书记赶紧掏出了纸巾递到女人手中,连声说:这女子,哭啥哩?不要哭了。

  女人由号啕变为啜泣。一边啜泣,一边哄着她的孩子。她的双肩在抖动,胸脯在起伏。她怀里的婴儿依旧蹬动着,用嫩嫩的目光注视着她的母亲。等女人止住了哭声,我们便离开了。

  上了车,我说:我本来想和这女子说说话,没想到,一句话,就把人家惹伤心了。当年的那个乡党委书记叹息了一声,说:人的幸福是自己给自己带来的,人的痛苦也是自己给自己带来的。她都23岁了,还不知道伤心,就没心了。

  (原载《散文选刊。下半月》原创版。2016年第1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5
这个好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5
【2015年度中国散文年会精选】散文《不带手机的约会》作者:叶延滨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6
这个我知道,河南人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6
南阳的吧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6
是的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7
对于恋爱中的人,手机太重要了,约会必备。在今天有不带手机约会的吗?没有。不带手机是玩失踪,不是约会。约会必备的利器,只有一件——手机。其他都不重要。其他,包括约会者?是的,约会者都比不上手机!天天看新闻,说是网上聊上的网友,可以没见面,可以用假名网名,一切都可以虚拟。只要有带手机,肯定能约上会面。所以,连约会对象都比不上手机重要。在今天,无论是与至爱亲朋,还是网上白马王子,要约会,必要的约会利器就是手机。没有手机,难道会有约会?在今天确实如此,没有手机就叫“失联”。手机帮你约会,手机也参加约会。在公园散步,常见约会的情侣坐在长椅上,各自低头玩自己的手机,看来他俩之间话不多,只好打理自己的手机。生活中,各自玩各自手机的约会,多了。在饭馆里,各自吃各自的快餐,碗筷边放着手机,嘴吃着碗里的,眼睛盯着手机里的,好像对方与自己没关系。当然,手机是个好东西,就像亲儿子亲闺女,也像宠物宝贝,走到哪带到哪。带着手机的约会,就像带着各家的宝贝见对方,一个只顾给儿子打理玩具,一个忙着给闺女梳小辫儿,这事能成吗?

  约会是干什么?男女之事,无非涉及两大类别,生命本能与精神需求。先说本能。青春萌动,异性相吸,男女结合,生儿育女。这是正事,也是大事。没有这生命本能的需求,其他都成扯淡的事。除了本能,现代社会的新人们,从五四大时代到当下“小时代”,还讲个精神相通,情感相融,这就需要恋爱约会。中国的大文豪胡适,是新文化旗手,也是旧道德的楷模。新文化旗手,地球人都知道;旧道德楷模,全世界也惊讶——胡博士婚姻三句话:奉母之命成婚,进洞房之前还没有见过女方一面,婚后与缠小脚的太太厮守终身。胡适先生一生鼓吹自由民主,却在婚姻上克己复礼,也是无人能效仿的千古话题。胡适先生是个特例,中国新文化的一个个先行者和追随者,最早最鲜亮的行动纲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首诗,大概是在中国传播最广的外国现代诗歌了,尽管用了五言旧体的形式改装了裴多菲,但装进了爱情和自由的烈酒,点燃了无数新青年的新生命啊。对于青年,新旧两个时代就这样界定了:父母包办与自由恋爱。父母包办的是活在旧世界的人,自由恋爱是走向新世界的人。

  没有手机的时候,那时的人怎样谈恋爱?男女异性相吸,是本能,无须学习。但恋爱与约会,是精神生活,也就需要训练和学习,也就有异性伴侣生活的游戏规则。

  男女相遇,互相钟情,写情书是常见的必修课。相恋的男女,除了青梅竹马、邻家相居,就在同一城市,也不能天天见面。写情书便是必修课。就像现在出国考托福、考雅思,因为对方不了解你的能力,只有托福雅思帮忙。情侣们在上一次约会与下一次约会之间,漫长的时间如何打发,无尽的相思怎么消化,写封情书一并都寄给对方。写情书事小,不算国家大事,只是关乎个人幸福。写情书就是“综合素质测评”,写作水平、才华大小、修养高低、感情深浅,手上一支笔,托付一张纸。于是在那个时代,爱情小说吃香,爱情诗疯传,舒婷一首《致橡树》,让多少痴情男女抄写?两次约会之间漫长的时间,就在期待和书写训练中度过。青春的荷尔蒙,转化为期待中的想象,想象中的文学情书训练。幸福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但幸福感是什么?我知道。幸福感就是期待,就是期待中对幸福降临的各种想象!写信,收信,等电话,就是在同一城市,也要两三天,这两三天的心啊,就是两字:思念。换成三字,单相思。

  等相见、等信、等电话都是甜蜜酿造过程。没有手机的时代,恋人约会,常常是鸿雁传书。柔情蜜意的表达后,要紧的是相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因此,恋爱中的人,等待是幸福而甜蜜的系列过程,先等到约会后的情书,读完情书后,最后的一行约定又将幸福推向下一段等待。进入有线电话时代,电话往往带来惊喜。在没有手机的时代,电话也是奢侈品。一个大杂院,大门口有一部传呼电话。一幢宿舍楼,一层楼有部公用电话。一个机关,一个处室有部办公电话。恋爱中的人们,总会利用可能用到电话的机会。刚收到的情书最后有一句:“星期三4点到5点我给你打电话。”办公室不用专门守,省劲,但也有不省心的时候,偏偏这4点到5点,领导叫去谈话,眼睛盯着领导的嘴,耳朵支着听办公室的电话响没响。什么叫心不在焉?就这。耳朵听见电话响了,忙对领导说:“对不起,闹肚子!”捂着肚哈着腰就奔电话去!小区门口等,招眼,进进出出的阿姨叔叔们都看见你,快嘴的还来一句:“又等电话啦?还是那姑娘?”最惨是守大马路上的公用电话,偏偏这4点到5点,用电话的人多,甚至还排上了队,这就让你想骂人了,骂老天爷,老天爷让约会不成!这个约定时间等电话的心情啊,叫热锅上的蚂蚁,热恋的热度在这个时候自己最有体会。等信,等电话,最后在约会地点等人,甜蜜、焦急、祈祷、轮流在心里涌动,直到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幸福是可以衡量的,幸福的长度就是长长短短的等待时光。所以,在手机出现前的时代谈过恋爱的人,心底收藏的幸福,一定是那些等待的日子。

  等人。说好了时间,说好了地点。到时候早早到了,等吧。一次长相思,快到终点了,让人高兴的事。想了一个星期的人影儿,快要变成一个实在的大活人了,伸着脖子张望总觉得时间走得慢。等上了是晴天。等不上了也是可能的,黄了?出事了?忐忑不安的日子怎么过?有时也会有事故,等上了的甜蜜过了也忘了,有事故的约会一辈子忘不了。记得和妻子约会在“玉龙街公交站”,结果过了两小时还没有等到人,垂头丧气回家生闷气。好在我们在一个大院里上班。见面一问,才知道这个玉龙街是三岔口,有两个公交站,我们各自守着一个站台傻等。在没有手机的时代,情人相聚,互相倾诉,有说不完的话。恋人定义之一,就是心里话想倾诉又能倾诉的对象。在两人上一次约会后所发生的一切,有多少事可说?又有多少事可问?这里有个“设定”,就是对方将会是世界上最能接受自己倾诉的人。无论将来的情形是否真的心心相印,恋爱中的人们都沉浸于倾诉的快乐之中。在手机出现之前,人与人之间最理解的沟通方式——促膝交谈。能促膝者的最好状态,互相热恋!

  没有手机的约会,是一次次“爱情游戏规则”的训练:思念、等待、守候、盼望、原谅、理解、交流、倾诉……这些让两个陌生人变成亲人的必要元素,在一次次热望和一次次焦虑,一次次失望和一次次守候之后,这些元素变成共有财富,那个以前与你毫无关系的人就成了你感情世界的全部。没有手机的约会,只能带上一颗心去。有人会说,你讲得太“柏拉图”精神化了,难道恋人不想更亲近?当然,没有手机的时代,也是住房紧张并且物质紧缺的时代,想在一起吗?家里没条件,大街上没地方,住店男女“请出示结婚证”。想再近一步的人们,紧赶慢赶地去办证,于是恋爱便成了婚姻的热身动作和必然前奏。

  有了手机的年轻人真幸福啊。约会多方便,也不用写情书,更不用心急火燎地盼邮递员了。心里想了,先摸手机;想说点什么了,先打手机;想一起吃饭了,先看手机;两个人到一起了,该说点啥?还是手机……啊,现在好了,没有我们那时候的约会之苦,手机领着人们快乐而便捷地约会。没有手机的约会在今天几乎不可想象。带上手机!谁在提醒你。你笑着说,不会忘的!只是,要带上一颗心,有人会忘了,可惜也没有人提醒。手机时代的爱情更丰富多彩,只是一些“用户”,删去了几项爱情“价更高”的项目:期待、想念、等候、理解、倾诉……

  (原载《散文选刊。下半月》原创版。2016年第1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7
时尚散文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8
【2015年度中国散文年会精选】散文《远处的灯光》作者:阿成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38
奥,写《棋王》的吧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9
不是,那是阿城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39
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世界便属于你一个人了。

  我似乎又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是啊,这差不多是三十多年前的岁月了。我开着卡车,独自一人行驶在荒野上。尤其是寒冷的冬夜里,那老银色的雪光会一直延伸到迷蒙的远方。四野已成一个偌大的银铸世界,只有我开的这辆小若蚁虫的卡车在动。

  30年前,那些沉驻在荒野上的乡村,仅由几幢或十几幢简陋的茅草房拼成,村口处照例竖立着一根高高的杆子,上面吊着一盏亮刺刺的灯。

  是啊,这黑沉沉、泛着银色雪亮的荒野之上,只有这么一盏灯在远方活活地闪烁着——那一刻,它便成了夜行人不弃的伴侣了。这孤寂的灯光会让你想起许多陈年往事,它一格一格地照亮了你早年拥有的某些画面。这些画面里有你的父母,有你的兄弟,也有你的同学,这些影动的人们经过岁月的沉淀、灯光的抚绕,变得如此温馨、如此纯净,让你那原本凉着的心,于这墨色的夜,感到了一束春阳般的暖。是啊,在这样的回放中,的确,很少出现曾经让你齿冷的往事和人,他们似乎害怕这孤寂的夜、远处的灯,即便是偶尔浮现出来,也会被过滤得那样亲切与坦率起来。如此之宽容,让追忆者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神灵般的笑了。

  远处的灯光终于近了。在近处,虽然它仅仅照亮了一块儿不大的地方,但它却像天上的星,泊人远客的眸中。卡车进入了这灯光的地界,那沉睡中村子的轮廓,灯光下凌厉的霜雪,茅屋上袅袅腾升的晚烟,以及淹没在村庄深处的狗吠,在这片如梦如幻的灯光下,犹如泳者,悄然潜入到似水的世界中去了。

  常做冬夜的行客,知道前方的那一盏孤灯,或者是用冰做成的灯罩,里面点着一支微微摇曳的烛光,远远地,就能看见它在雪路边闪耀着——或许那是一家乡下的小旅店吧。早年,荒野上的小旅店从来是和小饭馆合在一起的,虽然偶尔也有他乡的卡车司机投宿,但更多的是接待那些赶马车的车老板儿。这样的小旅店,当时称作大车店。大车店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来停放一挂挂赶路的马车。茅屋里,是一领长长的火炕。我曾多次住过这样的大车店。睡前须先将衣裤捆成卷儿,用绳子吊在房梁上,免碍招虱子。大车店的夜呵,从不寂寞,车老板儿们进进出出,须不断地去院子里喂马,撒尿,或者几个人盘坐在火炕上,边吧嗒着呛人的旱烟,边唠嗑儿。车老板儿都是些见多识广的人哟……

  前面那盏灯,或许是一个公路检查站。那时的公路多是砂石铺成,遇到大雨或者大雪的天气,他们就会把路杆放下来,禁止车辆通行。这样,你只能停下车宿在这里了。检查站里照例有一领长长的火炕,在墙角处会有几个齐胸高的大瓦缸,里面分别腌着酸菜、咸菜,存着杂粮。行路人只要交上一两块钱,就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高粱米饭了。或者,驻在盘山道旁的那盏灯,是一幢猎人的小木屋。如果你想给汽车加水,或者找点儿吃的,或者问路,你就将卡车停在路边,推门进去,喝上一碗热水,一边烤火一边和猎人聊几句。临走前,扔下你身上多余的香烟或火柴,再继续走你的路。

  卡车终于从高吊的灯光下开过去了,渐次地将它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你又继续在老银色的荒野上行驶,听着发动机发出的嗡嗡声了。或者就在这时,天空上悄然地飘下了雪,如一封封小小的信函,纷落在车的挡风玻璃上。于是,你打开雨刷器,那被拨成扇形窗视的前方,像一条绒绒的白色神毯,不断地在你面前展开着,展开着。

  在迷蒙舞落的雪中,远远地,你会看到有移动的灯光,伴着雪迎面飘了过来——那同样是一台夜行的老式卡车,正从对面驶来。大约是司机担心破坏了夜的沉静,双方只是用闪烁灯光的方式彼此打一个招呼。那个卡车司机是个一脸沧桑的年轻人。是啊,真正的男人一定是在路上。

  迎面的卡车从你身旁驶过去了,前途又变得混沌起来,似乎这雪夜里,只有你这一台卡车在孤单地行驶着。

  进入山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兴安岭的盘山道一山一山地缠绕,牵连不断,间或被原始森林遮掩起来。卡车驶上这盘山道后,偶尔会看到在山顶上另一辆卡车的灯光,它就在你高高的上方,似乎正朝着天上行驶。当你的卡车盘上山顶,前面的卡车却已滑落到山腰处了。就这样,两辆老式卡车在银铸林封的山影中,一山连着一山地盘旋着,上上下下,有意或无意地追逐起来……

  卡车又驶入无涯的平原了。

  (原载《散文选刊。下半月》原创版。2016年第1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0
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世界便属于你一个人了。---开头吸引人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0
【2015年度中国散文年会精选】散文《延安与长江琐事》作者:艾克拜尔•米吉提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1
少数民族?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1
史超到了延安的第三天,有人问他,你见到毛主席没?他说,没见过啊?那时,史超还不满18岁。说实在的,他和11位同道,走了720里,从西安走到延安。

  当时,延安叫肤施,是个很小的地方。夸大点儿说,站在城中间一喊,四下都能听见。延安三面有城门:东、南、北各一。西边是一座山,没有城门。史超是1937年7月1日从北京回到老家徐州的,没想到几天后就发生了“七七事变”。于是,他放弃北京的学业奔赴西安,在安吴堡青训班接受培训,被派到河南周家口。那地方有地下党,他们在那里发动群众,组织学生,也把一些学生输送到延安。1938年8月,地下党将史超也派往延安抗大学习。到了延安,抗大的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其实是在老百姓平房里,地上铺着草,屋子很湿,大家都睡在草上面。他因为进来得晚,没有铺位了,就索性睡在一张八仙桌上。已经窝了三天了,他觉得也该出去走走,见见毛主席。

  他们说你向北边走,北城靠东的地方有个小教堂,去那里就能见到毛主席了。他记得那天街上人很少,来到小教堂附近,远远地就看到毛主席。只有一名警卫员大概站在二十多米的远处,背着一个没出套的盒子枪。来之前那些人告诉他,可以找毛主席签字,于是他就用他那个青训班纪念册,走过去请毛主席签字。毛主席十分平易近人,拿出自来水笔,给他写下了一句——学习,学习,再学习。那是非常珍贵的。他一直珍藏在身边。那时候官民关系非常密切,领袖就在人民当中——在延安见毛主席是很容易的,你只要往城里走,就能看到他,史超见过十几次。后来,他被分配在总政,给组织部副部长胡耀邦当秘书。到了1939年9月,当时的总政组织部长方强在前线,要求派人支援前线工作,他也被列入第二批赶赴前线的人员中。

  准备一起上前线的几人合计了一下,说大家一起出钱做一顿面吃吧,算是纪念他们离开延安。于是,他们一人凑了一毛钱,大家分工,有的买面,有的去打酱油醋。当时他正在和面,日本轰炸机来了,他和一个一起和面的人冲出去趴在菜园地里躲避轰炸,那些碎弹片就落在他们附近。遭轰炸最严重的是西边。飞机飞走后,他俩就一起往西边走,看到一个防空洞,一个炸弹下来,躲进防空洞的人全被炸死在里面。

  他们回到住处,刚才去打酱油醋的人都不在了,他们以为都牺牲了。结果过了好久,他们安然回来了,还带着一盆酱油。他们当时躲进鼓楼下面的防空洞,鼓楼旁有个酱园子,一个炸弹炸到酱园子里,把防空洞也炸了个洞,酱油顺着那个洞流下来,他们正好接了一盆。他们和好的面被那些炸弹灰染成了灰色,但那天他们还是做了一顿面条吃。后来,他们把附近的炸弹片捡起来送到收废铁站,一共卖了三毛钱,就算那顿饭钱了。

  第二天,他们出发了。

  晚上在米脂宿营。那时也没有包,连刷牙的工具也没有,有个杯子漱漱口已经很不错了,他把纪念册和馒头一起包在一个布袋子里,放到炕头上。早上醒来一看,他的布袋子被狗叼走了,里面还包着毛主席签过字的那个纪念册。他向同行的人说起此事,大家都说太遗憾了。

  史超在抗战期间一直辗转于晋察冀前线,并在军政学院、延安大学、鲁艺学习。1945年开始写作。当时他是文工团副团长,1946年成为团长。整个解放战争期间,他一直跟着总部——就是原来的晋冀鲁豫军区,后来的刘邓大军,之后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他担任宣传科长。

  过长江的时候,有一天,邓小平同志让警卫员把史超叫去,小平同志说:“部队都快打过长江去了,连个过江的歌都听不见,你这个宣传科长怎么当的!”他自知失职,连连检讨,并保证两天之内让部队唱起来。

  小平同志说:“三天四天也可以嘛!要写得好,唱起来雄壮有力。”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史超,让他吃。史超推让不敢接,自从1938年参军到延安后,别说没吃过苹果了,就是见也没有见过。

  在战争年月,史超写东西时的习惯是找一个马圈,躲在里面,清静无人打搅,特别是冬天,马粪散发出的热气烘着手不至于握不住笔。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人,思绪来得分外地快,不到半夜歌词就写出来了。歌词简洁明快,饱含激情,他自己颇为满意。马上跑回屋里,把睡得正甜的吴毅从床上拽了起来。吴毅作曲在第二野战军是有名的,史超叫他立即谱出曲子。吴毅的习惯也是进马圈作曲。

  天刚放亮,手风琴声从马圈里传出——吴毅已谱成曲子,正在自拉自唱。史超赶来一听,节奏明快有力,不由拍起手来,兴奋地说:“题目就叫《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怎么样?”吴毅欣然应允。这首歌一夜谱写完成,史超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他立即起草教唱通知,马上将新歌油印发至部队,并交由就近的警卫连率先唱起来。

  这时,警卫员来了,说邓政委找他。史超提前完成了任务,自然脚步迈得轻盈。进了屋,小平同志正在批阅文件,他撂下笔抬眼看着史超,有几秒钟没说话。“警卫连唱的是什么歌子?”小平同志问。“是渡江的歌曲。《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史超特别提高嗓门儿报了歌曲名。“打过长江去!”小平同志不屑地说,“简直是老和尚念经,嗡嗡嗡,无精打采!”

  史超愣了,歌曲节奏很强烈,怎么嗡嗡嗡呢?!史超硬着头皮说:“已经发下去了。”

  “发下去也收回来!”小平同志说。

  史超赶紧通知部队,《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停唱。可他心不甘,赶去警卫连亲自听了一下。可不是嘛,邓政委说是老和尚念经,一点儿不错,太形象了。原来那时指战员文化程度都不高,大都不会唱,唱得可不就像老和尚念经。于是,他让吴毅去警卫连教唱。吴毅一教,大家都会唱了。

  第二天,警卫员又来找史超,让他马上跟他去。“警卫连唱的歌子,你听了没有?”小平同志一见就问他。史超说:“听了。”小平同志又问:“怎么样?”史超不好明确表态,只能含糊地说:“可以。”

  “很好!”小平同志断然地说,“有气势,表现出了部队的战斗意志,很浓,很强!赶快发下去,唱起来!”

  史超只好如实作了汇报:“这还是原来的那个歌词,那个曲子。”

  小平同志从抽屉里拿出苹果,拿刀一分为二,他自己吃一半,给史超吃一半。

  这首歌一直唱响到今天。

  (原载《散文选刊。下半月》原创版。2016年第1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2
抗日时期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3
【2015年度中国散文年会精选】散文《更多的光线来自黄昏》作者:鲍尔吉•原野

我非常喜欢这一片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4
我好好看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4
蚯蚓

  蚯蚓多么温和,一生待在土里蠕动。它一辈子走过的路程也超不过100米,大地是蚯蚓的家。土,说起来是坚硬的东西,用铁锹挖一锹土,土上带着切痕。但蚯蚓能在土里行走,这又算一个柔软胜刚强的例子。有人说蚯蚓食土为生,如果这样就太好了,它永远不愁吃的东西。土虽多,蚯蚓却不见长胖,它懂得节制。或者,土吃起来很慢,蚯蚓沙沙地咀嚼,一天吃不了多少就饱了。

  蚯蚓身体粉红,跟人的肉色接近。它的身体干净。这样的身体表明土地原本不脏,即使吃土也可以长出入肉的颜色。而人需要吃粮食和肉才长出人色。光吃菜,人脸偏绿,人身上的血红细胞减少,转为“血绿细胞”,接近于螳螂的气色。上世纪的60年代初,满街都是这种颜色的人,走路东倒西歪。

  我见到蚯蚓先想到蛇。蚯蚓跟蛇有多少亲缘关系?它们相似但蚯蚓比蛇少一层皮。蛇皮,中药称蛇蜕。它是蛇的盔甲,而蚯蚓没有。上帝为什么不让蚯蚓长一层甲虫的甲呢?蚯蚓一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上帝。它藏在地里不出头也可能是怕被上帝发现。上帝惩罚谁,一般用两种方法,一是让它基因缺陷,二是让它干一些自不量力的事。然而基因有缺陷的生物大都本分,譬如羊不想吃狼肉并且远离狼。人的神经系统不敌毒品,这是基因缺陷,但有人尝试吸毒挡都挡不住。

  蚯蚓没见过蛇,蛇只是一个传说。蚯蚓觉得下辈子变成蛇也不迟。这辈子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蚯蚓已经够好。它的天敌,比如鹰或鸡轻易吃不到蚯蚓。泥土的堡垒让蚯蚓十分安全,而蚯蚓也没想出去抓鸡或吃人。蚯蚓吃土的口感好像吃饼干,沙沙响。蚯蚓觅食无须像牛羊那样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坡,它抬头就有吃的,食品同时是被子、褥子,还是房子和床,总称土。蚯蚓喜欢土地的黑暗,静谧安详。土用臂膀护住蚯蚓,因为它没盔甲。蚯蚓偶尔也到地面上走一走,它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来阳光晃眼,二来道路不平。蚯蚓在地面辗转不安,不如回到土里舒服。蚯蚓学不会蛇的灵巧。蛇哆嗦一下钻进草丛,再哆嗦一下钻进石缝。蚯蚓觉得蛇如果不吃药根本做不出这样的动作,这类似于麻痹震颤症。

  有人听过蚯蚓的歌声,在雨后。说蚯蚓的歌声细弱如丝,像吹一片树叶子。蚯蚓唱歌做什么?雨浇湿了泥土,也浇湿了蚯蚓的身体。它听到沙沙的声响并非口腔咀嚼而来自雨,不禁惊呆,仿佛雨在吃土。每一片草叶都对雨滴做出回音,蚯蚓终于在沉默的大地听到了歌声,随之合唱。

  不知道蚯蚓怎样在泥土里寻找自己的同伴。它生来孤独,如果有一天听到隔壁泥土松动,那一定是客人来访。两条蚯蚓缠到一起拥抱,有说不完的话,话题是土。蚯蚓想不出离开土还能说什么话。除了土,蚯蚓还谈到雨和庄稼的根须。蚯蚓在地下跟草和庄稼的根须握手,它们洁白的根须散发甜味。对蚯蚓来说,穿过这些根须相当于穿越森林。如果进入一片玉米地,蚯蚓毕其一生也走不出这片地下的森林。土里还有什么?蚯蚓见到最多的是蚂蚁。蚂蚁其实很凶恶,孤零零的爪子长在机器式的身躯上,头颅似乎没有一点儿理智。蚂蚁贪财,搬运一切东西。

  蚯蚓走路离不开扭捏。其实,它只会掘土,并没有学过走路。它不知学会走路有什么用处,蚯蚓哪儿也不想去。大地温暖安全,适合于一切爱睡眠的生物,其中有蚯蚓这样连皮都没有的,露出赤裸鲜肉的温和生物。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5
语言真好。荒诞散文?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5
就是语言的盛宴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5
难得一见的好散文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6
黑蜜蜂

  黑蜜蜂无牵无挂,孤独地飞在山野的灌木上方。一只肚子细长的黑蜜蜂在岩石的壁画前飞旋,白音乌拉山上有许多壁画——古代人用手指头在石上画的图形符号。我觉得像是古埃及人来蒙古高原旅游画的。黑蜜蜂盯着壁画看,壁画上有一人牵着骆驼走的侧影,白颜料画在坚果色的黑石上。黑蜜蜂上下鉴赏,垂下肚子欲蜇白骆驼。古代骆驼你也蜇啊?我说它。黑蜜蜂抻直四片翅膀,像飞机那样飞走。

  草原上有许多黑蜜蜂,长翅膀那种大黑蚂蚁不算在内。盛夏时节,草地散发呛人的香味,仿佛每一株草与野花都发情了。它们呼喊,气味是它们的双脚,跑遍天涯找对象。花开到泛滥时节,人在草原上行走没法下脚,都是花,踩到哪朵也不好。花开成堆,分不清花瓣生在哪株花上。野蜂飞过来,如李姆斯基•科萨科夫在乐曲里描写的——嗡,嗡,不是呜叫,传来小风扇的旋转声。黑蜜蜂比黄蜜蜂手脚笨,在花朵上盘桓的时间长。我俯身看,把头低到花的高度朝远方看——花海有多么辽阔,简直望不到边啊,这就是蜜蜂的视域。蒙古族人不吃蜜,像他们不吃鱼,不吃马肉狗肉,不吃植物的根一样。没有禁忌,他们只吃自己那一份,不泛吃。野蜜蜂的蜜够自己吃了,还可以给花吃一些。蜜蜂是花的使者,它们穿着大马裤的腿在花蕊里横蹬,像赤脚踩葡萄的波尔多酿酒工人。晚上睡觉,蜜蜂的六足很香,它闻来闻去,沉醉睡去。蜜蜂是用脚吃饭的人,跟田径运动员和拉黄包车的人一样。

  草原的晨风让女人的头巾向后飘扬,像漂在流水里。轧过青草的勒勒车,木轮子变为绿色。勒勒车高高的轮子兜着窄小的车厢,赶车的人躺在里面睡觉,凭驾车的老牛随便走,随便拉屎撒尿。黑蜜蜂落在赶车人的衣服上,用爪子搓他的衣领,随勒勒车去远行夏营地。月亮照白了夏营地的大河,河水反射颤颤的白光。半夜解手,河水白得更加耀眼,月亮像洋铁皮一样焊在水面。那时候,分不清星星和萤火虫有什么区别,除非萤火虫扑到脸上。星星在远处,到了远处,它躲到更远处。虫鸣在后半夜止歇,大地传来一缕籁音,仿佛是什么声的回声,却无源头。这也许是星星和星星对话的余音,传到地面已是多少光年前的事啦,语言变化,根本听不懂。等咱们搞明白星星或外星人的话,他们传过来的声音又变了。

  黑蜜蜂是昆虫界的高加索人,它们身手矫健,在山地谋生。高加索人的黑胡子、黑鬈发活脱是山鹰的变种,黑眼睛里藏着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们剽悍地做一切事情,从擦皮靴到骑马,都像一只鹰。黑蜜蜂并非被人涂了墨汁,也不是蜜蜂界的非裔人,它们是黑蝴蝶的姻亲,蜜蜂里的山鹰。蜂子们,不必有黑黄相间的华丽肚子,不必以金色的绒毛装饰手足。孤单的黑蜜蜂不需要这些,它在山野里闲逛,酿的蜜是蜜里的黑钻石。

  一位哈萨克阿肯唱道:“黑蜜蜂落在我的袖子上,袖子绣了一朵花。/黑蜜蜂落在我的领子上,领子绣了一朵花。/黑蜜蜂落在我的手指上,手指留下一滴蜜。/我吮吸这一滴黑蜜,娶来了白白的姑娘。

  晨光在草原的石头缝里寻找黑蜜蜂,人们在它睡觉的地方往往能找到白玉或墨玉。黑蜜蜂站在矢车菊上与风对峙。它金属般的鸣声来自银子的翅膀。图瓦人说,黑蜜蜂的翅膀纹络里写着梵文诗篇,和《江格尔》里唱的一样。

  黑夜如果延长,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7
也是那个人写的?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7
是的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7
月亮会不会熄灭?

  如果黑夜延长,月亮怎么办呢?会不会黯淡无光?夜只在夜里出现一样,就像葵花子在葵花的大脸盘子里出现,这个道理不言自明。如果夜延长了呢?小时候,我不止一次有过这个想法,但不敢跟别人说。它听上去比较反动,会给你戴上怀念旧社会的帽子,尽管我根本不了解旧社会。夜如能延长,不上学只是一个轻微的小好处,睡懒觉是另一个轻微的好处。我想到的大好事是抢小卖店。这个想法既诱人,又感到快被枪毙了,那时候,任何一处商店都归国家所有。任何“卖”的行为都由国家之手实施,个人卖东西即是违法。可是小卖店里的好东西太多,它就在我家的后面,与我家隔一个大坑。人说这个坑是杀人的法场,而我们这个家属院有一个清朝武备系统的名字,叫箭亭子。小卖店有十间平房,夜晚关门,闭’合蓝漆的护板,好东西都被关在了里面,那里有——从进门右手算起——大木柜里的青盐粒,玻璃柜上放五个卧倒、口朝里的装糖块的玻璃罐。罐内的糖从右到左,越来越贵。第一罐是无糖纸的黑糖;第二罐是包蜡纸的黑糖,糖纸双色印刷。第三罐是包四色印刷蜡纸的黄糖。第四罐是包玻璃纸的水果糖。这三罐的糖纸两端拧成耳朵形,只有第五罐不一样,它达到糖块的巅峰,是糖纸叠成尖形的牛轧糖。我们都不认识这个“轧”字,但知道它就是牛奶糖。这里面,我吃过第一罐、第二罐和第三罐的糖,憧憬于第四罐、第五罐。家属院那些最幸运的兔崽子们也只吃过第一罐的黑糖,可能在过年时吃过一块,嘎巴一嚼,没了,根本记不住什么味道。他们其余时光都在偷大木柜里的青盐粒舔食。如果夜晚延长,我们可以从后院潜入小卖店,把打更的王撅腚绑上。我先抢第四罐和第五罐的糖,如果还有时间,再抢糕点——大片酥和四片酥,各一片。家属院的小孩儿有人说抢白糖,冲白糖水喝。有人说抢红糖,冲红糖水。烂眼的于四说他要抢一瓶西凤酒。因为他姥爷临终时喊了一声“西凤酒啊”而命结。有人说抢铁盒的沙丁鱼罐头,我们没吃过,不抢。至于小卖店里的枕巾、被面、马蹄表、松紧带、脸盆、铁锹之类,我们根本没放在眼里,让抢也不抢。然而在我的童年,夜晚从来没有延长过。它总是在清晨草草收兵,小卖店一直平安在兹,我们每天都去巡礼,看糖。

  月亮每夜带着固定的燃料,满月带的最多,渐次递减,残月最少,之后夜夜增多。如果夜延长了,月亮虽然不会掉下来,但会变灰,甚至变黑。黑月亮挂在空中,有很多危险,会被流星击中,也会被人类认为是月全食。它燃尽了燃料之后,像一个纸壳子在夜空里飘荡,等待天明,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呢?如果月亮不亮了,传说中的海洋也停止了潮汐这种早就该停止的活动,女人也有可能停止月经,使卖卫生巾的厂家全部倒闭。而海,不再动荡,不再像动物那样往岸上冲几步缩回,海会像湖一样平静。这也很好,虽然对卫生巾不算好。

  人们在无限延长的夜里溜达,免费的路灯照在他们头顶。道路在路灯里延长,行人从一处路灯转向另一处路灯下。菜地里的白菜像一片土块,哗哗的渠水不知从何处流来又流到了何处。被墙扛在肩膀上的杏花只见隐约的白花却见不到花枝,如江户时代的浮士绘。路灯统治着这个城市,它把大量的黑暗留给恋爱的人。夜如果无限期延长,每只路灯下面都有学校的一个班级上课。下课后,赌博的人在这里赌博。多数商店倒闭了,路灯下是各式各样的摊床。人们在家里的灯光下玩,然后上路灯下玩。不玩干啥,谁都不知道夜到底什么时候变为白天。在夜里待久了,人便不适应白天,眼睛已经进化出猫头鹰的视力。他们可以在没路灯的地方奔跑,开运动会。他们开始亲近老鼠,蚊子取代狼成了人类的公敌。

  如果亲爱的黑夜真的延长了,河流的速度会慢下来。河水莽撞地奔流容易冲破河堤。侧卧的山峰在夜里吉祥睡,在松树的枝叶里呼吸。星辰在此夜越聚越多,暴露了一个真相——每一夜的星辰与前一夜的星辰要换班,它们不是同样的星星。在星辰的边上,站着另一位星辰。猎户座、天狼星在天上都成双成对,连牛郎织女星也双双而立。夜空的大锅里挤满了炒白的豆子般的星星,银河延长了一倍。

  动物们大胆地从林中来到城市,它们去所有的地方看一看。比如超市和专卖店,它们坐在电影院的座椅上睡觉,猫在学校的走廊里飞跑,猴子爬上旗杆……

  (原载《散文选刊。下半月》原创版。2016年第1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8
这篇也是?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8
对呀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48
三篇合在一起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9
好的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49
语言真有味道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0
够你看一阵了吧?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0
这我得反复看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1
《散文选刊》是那个单位办的?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1
河南省作协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2
主编是?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2
杨学敏,乔叶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3
杨学敏是老作家了。乔叶现在是河南作协秘书长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4
这也厉害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5
乔叶,中篇小说《最慢的是活着》获得鲁迅文学奖》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5
写小说的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6
散文也非常好,其获得过丹霞山散文杯一等奖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6
怪不得!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7
《散文选刊》很高端呀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7
是高端。淮滨作家王新华在上面发表几次了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6 15:58
主要有哪些?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6 15:58
比较多,我记不住了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8 11:24
淮河左岸 发表于 2016-11-26 15:58
主要有哪些?

今年上《散文选刊》的还有杨邦立先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8 11:31
别的不说了,还是学学散文吧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8 11:32
发几篇散文好吧?还有没有?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8 11:32
有,等一会,我找找看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8 11:34
【散文精选】散文随笔《孤独词典》作者:瓦当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8 11:35
没听说这个作者呀?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8 11:35
好像不太有名呀?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8 11:35
白管有名没名,看散文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8 11:36
延宕

  屈指算来,这场冬雨已经下了三天,截止到今天傍晚,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如果明天它还下——那么,凭我有限的智力,也能够算出它就下了四天了。可是,谁能保证它不会继续下下去,五天、一个星期、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一生——凭我有限的寿命,最多也只能想到这一步。那似乎是无限遥远的日子,又似乎只是刚刚开始,也许已经被记忆所淹没。今天的雨,其实是我对昨天,对更远的雨的刷新。事实也正如此,自打有人类以来,雨就从没停过,晴朗只是一场雨中间的间歇,虽然有长有短,但仍然是在同一场雨中。人们在雨中恋爱、安居,生老病死,相忘于江湖。这很平常。

  对雨的迷恋,造成了万事的延宕。此刻,我未必不是万比洛夫戏剧中的那个成天嚷嚷着去打野鸭的年轻人,因为雨一直不停,也就一直没机会出去。这一生,好像都是为了打野鸭做准备,而空谈,则是最充分的准备。《第七封印》中的骑士安东尼索斯也说:“我的一生是没完没了的漂泊和空谈。”可能,我的一生真是一出无限延宕的戏。主角迟迟不到场,剧务无所事事地挪动桌椅,鲜花已经枯萎,女演员还在街上闲逛。剧场还只是一张草稿图纸,观众们烧毁了大脑。

  在街上,雨向行人们频频发出邀请:到小酒馆里坐坐吧,到书店里转转吧,到一切可以把时间拉长的地方,到一切即使萍水相逢的人也能够互诉衷肠的地方。到两个人爱上的地方,到分手的地方,到你从没去过的陌生的地方,到你不在的任何地方。只要是停下来,避雨岂不是故事发生的最好的借口?在短短的一场雨中,也足以消磨长长的一生。你缓慢地摇动杯中的小匙,像摇动一架古老的放映机,把雨丝纫上时间的针,从未发生的过去也被你拖的缓慢悠长和真的一样。就像人尽可用谎言织出一个美梦,雨更是一件不可能的织物。这丝毫不影响你沉溺其中,煞有介事地游历虚无。

  延宕就是从时间的指缝里渗出的雨水,可以用它洗脸,可以用它浇心。而在一切雨水之上,忘却是最好的延宕。我曾多么梦想自己能在茂密的雨线中间穿行而浑身不湿,那样或许能够抵达并不存在的佳期。
作者: 淮河左岸    时间: 2016-11-28 12:01
 延宕就是从时间的指缝里渗出的雨水,可以用它洗脸,可以用它浇心。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6-11-28 12:02
本帖最后由 寻找姚黄 于 2016-11-28 12:04 编辑

回忆

  只有贫乏的经历,没有贫乏的记忆,这是时光的魔术。

  回忆过去的能力与想象未来的能力,都是爱的能力,都是活下去的能力。

  再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回忆中也充满诗意,变成有惊无险的走钢丝表演,带来重生的喜悦。

  肉体的记忆是最靠不住的,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痛”,是谓也。肉体之爱,存在于肉体之中,精神之爱,存在于精神之中。再high不过的高潮,哪怕是makeloveallnight,记忆也至多持续几天,而一张美丽青春的脸孔以及它所唤起的温暖则更加永远,时间的流逝只会增加它的厚重而不能将其冲淡。

  回忆曾经对一个人的爱,和在爱中回忆一个人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往事难再,后者是昔日重来。

  谁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拥有了自己的一生,除非你能够完完整整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如果那样,你就在回忆中重新经历了一生,你的生命就不是一生,而是永生。我能想象到的完美的爱情,只存在于回忆中。不是存在于今天对过去的回忆中,而是存在于未来对今天的回忆,存在于未来对更久远的过去的追忆中。强烈的感情,能使未曾发生的过去,变成栩栩如生的记忆。虚构的能力,就是回忆的能力,就是实现的能力。

  “您就那么爱这个世界吗?……不,我不能相信您的话。我确信您曾经盼望过另一种生活。”我回答说那是当然的,但那并不比盼望成为富人,盼望游泳游得很快,或生一张更好看的嘴来得更为重要。那都是一码事。但是他拦住我,他想知道我如何看那另一种生活!”然后,我就朝他喊道:“一种我可以回忆现在这种生活的生活!”(《局外人》)

  我理解上面这段话的意思是:人可以独立去爱这个世界,明明不相信世界是可以爱的,仍然执着地相信世界一定是值得爱的。不相信上帝,不相信永生。如果这是唯一的一个世界,那么我可以回忆的也只有这样一种生活。这是出自人类的勇敢和高尚还是出自狂妄无知?我不知道,加缪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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